《同婚》第42章 租房

    高山微笑着接过倪裳手里的菜，发现了女儿手指上的戒指，她拉起女儿的手。倪裳翘起手指，笑语盈盈的对高山说：“妈，孙洪扬跟我求婚了，我们准备最近结婚。是不是，孙洪扬？”

　　知道真相的高山听到“结婚”，满心愤怒，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孙洪扬面前表现出来，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孙洪扬见这并未刺激出高山的真实反应，他又开始火上浇油。他拉过倪裳的手，在戒指上吻了一下，对高山说：“阿姨，我愿意娶倪裳为妻”。

　　高山看着阳奉阴违的孙洪扬，气的胃都疼起来，她的怒气冲破理智，喷薄而出，她把手中的菜摔在地上，怒吼着：“我不同意！”

　　倪裳被高山突如其来的反对吓了一跳，孙洪扬却反应平淡，一切发展尽如他意，高山正一步一步的漏出更多破绽。。

　　三个人站在客厅里，没有人说话，僵持着。高山双手抱在胸前转向孙洪扬，用手指着门口撵他：“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孙洪扬转身就要走，被倪裳拉住了，她皱着眉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闭上眼睛流出泪来，她向母亲哭诉着：“妈，我不知道你和孙洪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我不想我自己的孩子生出来就像我一样，没有父亲！是，你给了我所有的爱！但永远都替代不了父爱。我怕让你伤心，从没告诉过你，我有多么羡慕那些有爸爸的小孩！”

　　倪裳说出了积压在心底的渴望和痛苦，说完泪如雨下。高山听了女儿这一番剖心掏肺，她的气焰一下子被女儿的眼泪浇灭了，她握着女儿的手，对她说：“妈妈不该发那么大脾气。我只是，只是感觉孙洪扬对你忽冷忽热的，怕你以后受苦。”

　　倪裳拉过孙洪扬，让孙洪扬跟高山解释，孙洪扬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和表情：“阿姨，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不懂得倪裳的好，慢待她了。以后，以后我一定加倍对倪裳好，对孩子好，请您放心。”说完，给高山深深的鞠了个躬。

　　高山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文雅儒静，语气诚恳，措辞真切，她看不出任何虚情假意，如果没有他和阮柒的关系如鲠在喉的噎着她，她会非常喜欢这个准女婿。她试探着孙洪扬：“你给家里人都说好了？他们同意吗？”

　　孙洪扬明知道高山说的“家里人”指的是谁，却依然装疯卖傻：“阿姨，您放心。我爷爷奶奶他们都同意。”

　　“除了爷爷奶奶，其他兄弟姐们呢？”高山继续缩小范围。

　　“阿姨，什么兄弟姐们。你知道，我没有兄弟姐们，除了爷爷奶奶，倪裳和您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其他人都不重要。”孙洪扬严丝合缝的回答了高山。

　　倪裳听不出两人打的哑谜，只听到了孙洪扬的誓言，她还保留着泪水的脸上绽放出了笑颜，宛如一朵盛开在雨后的栀子花，花瓣上滴着晶莹的水珠。可这如此美丽的女孩，在孙洪扬看来，却和高山那个中年妇女没有区别，都是令人憎恨的杀人凶手。

　　高山看着一往情深的女儿，又一次选择了退让，她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孙洪扬不只喜欢男人，也会喜欢女人。现在阮多多没了，没人争宠，作为一个正常人，孙洪扬还是会选择结婚生子，肯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自己的孩子。”她做了如此一番心理建设，才把同意和原谅说出了口：“那就好。希望你处理好你那边的事，以后不要亏待了我们裳裳。”

　　“阿姨，您放心。我不仅不会亏待倪裳，还会好好孝敬您。我从小没有母亲，您就是我的亲妈。”孙洪扬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两汪水光兜在眼底打转。

　　高山被孙洪扬的一句“从小没有母亲”说的心里软了两分，又被孙洪扬强忍的眼泪打动了三分。两厢相加，她对孙洪扬的信任增加了五分。

　　孙洪扬提起菜和水果走进厨房，倪裳想跟进来，被他搂着肩膀推到沙发上坐下。他又亲昵的刮了一下倪裳的鼻梁，让她乖乖坐着等吃饭。他返回厨房，洗好切好水果，端出来给倪裳母女吃着，又返回去做饭。

　　倪裳与母亲说说笑笑的声音时不时飘进厨房，这让孙洪扬想起来自己在厨房洗碗，阮多多和阮柒在外面欢声笑语的幸福时光，如今时光的主角一死一疯，只剩他抱着回忆勉强度日。他忍不住默默的流下泪来，倪裳正好吃完水果来厨房里再拿一点。她看见正在切洋葱的阮柒泪眼婆娑，二话没说，抢过菜刀，把切好的和还没切好的洋葱都倒进了垃圾桶，并告诉孙洪扬自己不喜欢吃洋葱。

　　面对如此爱自己的倪裳，孙洪扬略有些不忍，可比起自己疯了的爱人和死去的孩子，恨意还是获得了胜利。

　　经此一晚，倪裳确定了孙洪扬对她的真情实意。然而孙洪扬所确定的是，高山的确知道他和阮柒的关系，对阮多多的所作所为也绝不是出于善意，而是满含着仇恨。高山却对孙洪扬的恨意少了五分，可她依然不放心。

　　饭桌上，孙洪扬不时的为倪裳添汤加饭，摸不准孙洪扬是真情还是作秀的高山，忍不住开了口：“扬扬啊，你和裳裳这婚也求了，孩子也有了。我看，不如，就让裳裳住到你家里，也方便互相照顾。”

　　孙洪扬知道高山这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与阮柒分手了，他答应着：“好的，阿姨，我那里地方宽敞，现在就我一人住，倪裳随时可以搬过去。要不，阿姨您也搬过去吧，方便照顾倪裳。”

　　“我就不了，你不是在人民医院附近住嘛，那离学校太远，我来回上班不方便。”高山不愿打扰女儿的二人世界。

　　孙洪扬听到高山说出了他家的位置，他提高了警惕，眼前这位中年妇女看来已经调查他很久了。他埋头吃饭，不知如何接话。倪裳撒着娇接过了高山的话音：“好吧。妈，那你经常去看我呀。”

　　“扬扬这手艺都超过我了，以后，让他给你做好吃的就行了，我就别去打搅你们小两口的生活了。你们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就行了。”高山这就是把倪裳托付给了孙洪扬，话里话外的让孙洪扬伺候好自己的女儿，让她吃好喝好。

　　孙洪扬听懂了高山的意思，表示自己正在学习厨艺，知道倪裳喜欢吃咸菜，还学习了各种咸菜的制作手法。听到此处，高山顺口提醒了孙洪扬不要给倪裳吃太多腌制食品，孙洪扬答应着。

　　吃完饭，孙洪扬又抢着刷完碗收拾完桌子和厨房，才带着倪裳走出高山家。把倪裳送回公寓之后，他开车回了自己位于医院附近的家。他不敢立即回阮柒那里，他害怕被有心机的高山发现。

　　他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却没在客厅停留，而是走到黑暗的卧室，透过窗帘的缝隙，他果然看见高山在他楼下徘徊。他盯着高山等了一会，打开卧室的灯，关掉客厅的灯，躺在床上，过了大概有三十分钟，他又关掉卧室的灯。

　　他走到窗前，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楼下，楼下的高山在确认他睡觉之后，离开了他的小区。他又等了二十分钟，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把卫衣的帽子戴在鸭舌帽外面，走出家门，叫了一辆车连夜赶到了阮柒家中。

　　一进家门，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感觉全身酥软。客厅的灯亮着，他转身关门的时候，后背贴上来一个带着干净男人气的肉体，他知道是阮柒，握住了阮柒抱在他腹部的双手。

　　孙洪扬侧过头，用鼻尖蹭了蹭阮柒的额头，轻轻的问他：“怎么还没睡？”

　　“等你。”阮柒把脸埋在了孙洪扬的背上，胸腔发声的共鸣震颤着孙洪扬的心。

　　孙洪扬的心塌了一角，被深夜里等他归来的爱人填满。他在阮柒的怀抱里转了个圈，捧起阮柒的脸，细细的吻着他的唇，阮柒也认真的回应着他。

　　阮柒忽然推开了孙洪扬，拉着他的手，让他去看阮多多。孙洪扬跟着阮柒来到阮多多的房间，阮柒给熟睡的阿晓拉上掉落了一半的被子，又亲了亲阿晓的额头，悄悄的对孙洪扬说：“多多睡的真香。”

　　孙洪扬看见阮柒亲阿晓，当时就想动手把阿晓扔到楼下。可扔下去了，又没人帮助自己照顾阮柒。

　　阮柒整晚都粘在孙洪扬身上，一天没见，精神恍惚的他变得更加离不开孙洪扬，也更加主动，干柴烈火，孙洪扬感觉自己正在熊熊燃烧，他血脉忿张，阮柒全身也随着他绷紧，雄性动物结实的肌肉刺激着孙洪扬，他暂时抛却了尘世烦扰，与阮柒一起飞升九霄云外。

　　春宵一夜值千金，阮柒沉入香甜梦，孙洪扬却久久无法入睡。他即将与倪裳同居，阮柒该怎么办？他搂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阮柒，一筹莫展。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洪扬就起床做了早餐，给阮柒留了“君幸食”的字条之后，他赶回了自己的家中，他要在家里做点手脚，减缓倪裳搬进来的进程。

　　电梯打开，他走了进去，电梯里贴满了小广告，一个出租房屋的信息印入他的眼帘。他脑中灵光一闪，记下了上面的电话。

　　开门回家，他马上拨打了对方的电话，对方是个房屋中介，手中有多套他所在小区的房源。他挑了一处位于他家楼上的房屋。没想到中介却对他提出了要求：“请问您也是住在2号楼吗？”

　　孙洪扬有些莫名其妙，他回答了是。

　　“那，请问您有没有结婚？”中介继续问。

　　“没有”。孙洪扬稍微有点不耐烦。

　　中介接触过太多人，习惯于察言观色，她感受到了孙洪扬的情绪，连忙陪笑道：“先生。这家房东事多，要求租户必须是住在本栋楼，必须是未婚，最好是医生。先生，您别介意哈。”

　　孙洪扬告诉中介自己完全符合房东的条件，要求今天看房，中介答应着。

　　中介很快过来了，是个热心肠的大姐。大姐带着他走进了楼上1801房，出乎他的意料，房间格局摆设和阮柒的家很像，家具床柜一应俱全，只是很久没人住，有些脏乱。孙洪扬十分满意，当即要求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