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像音乐,长在木棉的枝头
文/溪山木影
木棉花开今天要讲的是,我和儿子小键的故事。
01 美的对话录
太阳即将升起时,我问小键:“你觉得世界上什么最美?”
“梦。”小键背对我,小声嘟哝。
“你觉得世界上什么最美?”感觉没听清,我又再问一次以确定。
小键动了动身体,说:“这还真不好说。”似乎清醒了些,或者,还没从梦的边缘醒过来。
“你觉得世界上什么最美?”我的语气中显露出稍稍着急的意思。
沉默了一阵,小键换了个答案:“你。”
我不语。我喜欢梦这个回答,心想。虽然我本该喜欢第二个答案。
夜幕开始降临时,我追问小键:“你为什么觉得梦最美?”小键回答:“因为梦各式各样,在梦里,说不定我还能变成超人呢!”
我反问:“超人美吗?”小键接着回答:“超人帅,厉害,富有正义感。”
我又追问小键:“你为什么觉得我最美?”小键回答:“因为你是女神,像展翅的蝴蝶。”
如果我还要追问:“为什么有两个不同的答案,既然说最的话,应该只有一个。”小键可能会不知所措,所以,我没有问。
两个答案都出自小键的真心。但我觉得第二个多少有点“儿不嫌母丑”的成分,以及与我对话的即视感。而梦这个答案更趋近小键自身,或者说,梦属于小键自己,而我总有一天会和小键分开。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小键探头进来,看了看我心里的想法,笑眯眯地说。
如果他明白我们有一天会彻底分开,肯定会难过得扁扁嘴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当静谧笼盖四野,《秋天的华尔兹》响起,黑鸟有节奏地飞离枝头,像一个又一个的梦张开锁链的翅膀,在白云如丝绸的肌肤上留下羽痕和赞叹,这不可名状的美!”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小键梦里,几乎可以看见的象征,必须表达出来,使美成为美。
对话,使得我和小键对美的感受相互认知,相互应和。
我想,美是情感交织地表达,如此,美也不再是自己。
02 木棉花与黑鸟
我是一朵木棉花,小键是一只黑鸟。
我和小键生活在一座黛色浓雅的大山里,这里远离人群,是人类觉得贫穷的地方。我们相处愉快,偶尔因为无聊而吵架。
每个醒来的清晨,儿子扑扇着翅膀,站在我近旁的枝头上,像新长出来的枝丫,沐浴阳光雨露生长、发芽。
他开始练习飞翔,和我见过地类似,虽然我并不会飞翔。我对儿子形容飞翔的美:“黑鸟弹奏风琴,木棉静静地跳起圆舞曲,倾听旋律在内心的细微感受。”
小键接话:“每一朵枝头的木棉都似香炉,散发的芬芳在大山中飘荡。”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小键已经可以平稳地在最远的枝丫之间飞行。不过,他还不够满意,决意到大山的每一个角落去搜寻韵律。
于是,他在秋日飞离枝头。他不知道,我的目光默默跟随他锁链一般的翅膀。
过了许久、许久,当大山里升起一柱炊烟的时候,小键从夕阳的余晖中飞回,羽翼丰硕。
他沉稳地落在枝头,满心欢喜地对我说起他偶遇诗人的事。诗人是走进大山的第一个人类。
接着,小键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新技艺。他收紧黑色身躯,挺起胸脯,行了个绅士礼。缓慢张开翅膀,在古老的琴键上跳跃,奏响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旋律:“谁用阳光写你的名字?谁用月光画你的像?”
美妙的旋律就这么正正溜进了衷肠,所有毛孔都在震颤。我能体会,旋律在诉说着情感丰沛的故事,只是被置换成缺乏起承转合的音乐性表达。
小键说,这是一首傣族人类的诗句。诗人告诉他:“弹奏这种韵律,翅膀不痛,风琴不痛。”
我听见了,大山听见了,进入大山里的诗人也听见了。美的感觉并不孤立无援。
我想,在美的欣赏和创造过程中,我和小键的各种感官是同时发生作用的。
03 我们的回答
美妙的旋律停止在大山中飘荡后,小键挠了挠头,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妈妈,有人问,木棉花的儿子怎么会是黑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从美妙的梦境中醒来,说道:“嘿,为什么木棉花的儿子就不能是黑鸟?我是木棉花,你瞧,我的儿子就是一只黑鸟。”
黑鸟啄伤了我的花瓣,我却甘之如饴,因为那里有如同晚霞一样绯红的旋律。我和小键偶尔会吵架。
黑鸟把我带到了诗人的面前,举着花瓣对诗人说:“看,我是妈妈的儿子,我是小键!”
诗人面红耳赤,羞愧的说:“我进入大山是为了寻找美的韵律。拒绝贫穷,也让人类拒绝了对美的思考。”
那些如同箴言一般的诗句,如果将美换成丑,一样成立。我和小键用暧昧的旋律来研究美,所以,我们只能用梦来编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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