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男人,阿丽终于买得起几套体面的衣服
认识阿丽近三十年,在我看来,阿丽是个命运悲惨的女人。
阿丽今年四十岁,前三十五年过得穷困潦倒,连一件体面的衣服都有不起。自从五年前跟第三任丈夫离婚,她独自去广东打工,手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钱,这才买上了几套体面的衣服。
阿丽从小在一个山村里长大,她是家中老三,上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她如同夹心饼干一般夹在中间。只不过夹心饼干的心是甜的,阿丽的命却是苦的。
记事起,阿丽就不停的帮妈妈干农活。小时候割猪草,砍柴,做饭,看弟弟妹妹,无所不能。大一点,每个街天都要去小食店帮人家挑水洗碗,报酬是一天十元钱加两碗米线。
最后能进到她肚子里的是两碗米线,十块钱要给读初中的大哥,作为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在阿丽的记忆里,很多个街天,她还没下班时哥哥已经在店门口等候了。
没办法,家里孩子多,爸爸靠不住,只有妈妈一个人艰难的撑起家,她得分担一些。
其实阿丽也是有机会上学的,但她读到四年级便死活不愿意去学校。妈妈用带刺的木柴打她,她还是不愿意去。
在妈妈的观念里,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她不想她的子女和她一样命运悲惨。
可阿丽偏不想去。她不爱上学,相比死气沉沉的课堂,她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田野。在田野里,她可以追蜂引蝶,可以帮妈妈割一天的猪草。
吃不了读书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这句话在阿丽身上无情的验证了。
阿丽这个人真是倒霉。她长相其实俊俏,一米六四的身高,在南方的农村里,算是个子高挑了。加上手脚麻利,村里很多小伙都喜欢她,可她偏看不上他们。
19岁那年,为了给大哥凑学费,阿丽去矿上捡矿。也在这里,她认识了第一任丈夫,一个矿工,贵州人,叫黄增。生得白白净净,舍得给阿丽买五个肉包子,还愿意借钱给阿丽哥哥做学费。
就这样,阿丽在没有彩礼和婚礼的情况下嫁给了黄增。20岁,给黄增生了第一个儿子,也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子。
儿子两岁的时候,矿山整顿,阿丽只能跟随丈夫去西双版纳割胶,住在简易房里。
西双版纳橡胶树多,但也不是能天天有活干。有段时间,丈夫找不到活,家里没收入,阿丽去山上找了很多菌子,坐着邻居大哥的摩托到街上卖了。
丈夫看到后,以为她跟邻居有一腿,把找不到活干的气撒在阿丽头上,打了她一顿,一个钻头砸下来,阿丽头上豁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丽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四周又无人,她挣扎着从简易房里爬出来,爬出了这个她曾充满希望的家,爬到公路上,被邻居救下。
从此,阿丽丢下年幼的孩子,再也没有回来。
阿丽到家的时候,小妹吓了一跳,她瘦骨嶙峋,只剩一个骨架子,脸色苍白,浑身没有生气。
家里虽穷,好在地里有粮食,她饱饱的吃上了几顿饭,养好伤,又去老家的矿山给人家煮饭。
这中间,黄增自然是打了上千个电话求她回心转意,但阿丽心意已决,再不肯回去。
原来,她被打已不是第一次,只是以前想到两个孩子可怜,她都忍住。这次黄增下手太重,让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才自私的只想为自己活着。
可惜,阿丽又一次做出了错误的抉择。
在矿山上,阿丽认识了金良,矿上的会计。金良是隔壁村的,比阿丽小一岁,也是农村长大的。
金良是农村里不可多得的高中毕业生,他尊重女性,礼貌有加。相同的生长环境,相近的语言,相仿的年纪,让金良和阿丽很快熟络起来。
他们会一起去买菜,在吃饭的时候金良会给阿丽多挑点好吃的。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节,就是生活中的一点点温暖。就这样,阿丽和金良走到了一起。
一年后,阿丽嫁给了金良。也是没有彩礼,没有婚礼。和上一次婚姻不同的是,两人都到了法定年龄,加上金良懂法,他们去领了结婚证。
领证之前,阿丽问金良,你真的不介意我有两个儿子吗?金良说不在意。
阿丽认为自己遇到了真心爱她的男人,他不仅脾气好,还不介意她的过去。
阿丽跟随着金良到了老家。金良的家里有一对年迈的父母,一个精神病哥哥,两个还未成家的弟弟妹妹,房屋破旧。
也许穷习惯了,阿丽觉得没有什么。她凭借着一双手,把简陋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在菜地里种满了蔬菜。农忙时节跟着婆婆去种地插秧打谷子,农忙结束的间隙又跟着金良去建筑工地上干活。
在工地上,阿丽的小妹来看她,小妹看着阿丽熟练的在房间里粉刷石灰,辛苦又快乐。
阿丽说,金良很好,每天给她买一杯奶茶,她都胖了很多。
是的,肉眼可见的,阿丽的确胖了很多。她和金良在一起,总是笑嘻嘻的。
但是小妹却看到,阿丽的衣服总是很破旧。穿来穿去,还是那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