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17」你走了

2017-12-07 本文已影响0人陈家小妹

「我的2017」你走了

12月7日大雪

2017年还有24天，我在一个不会下雪的城市。

年度总结，非常俗套，但也只能借着这样的形式安慰自己下一年一定比今年好。也许明年，我们还是会怀念今年的生活。

2017年的我，努力把狼狈隐藏在角落里。

8月7日，正常的周一，准点的闹钟，只是天有点阴。

会议上突然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周末哥哥刚在老家办完了婚礼，因传统习俗的规定，出嫁女儿不满4个月不能参加喜事，所以我也就错过了婚礼，有些失落。今天新婚夫妇计划回工作城市，开始新婚后的小两口生活。

“你快回来吧，爷爷快不行了。”

一切在我预料之外，4月爷爷还带着奶奶出了趟远门，能划小木舟，能爬高山；5月开始发现身体不适，体内在慢慢被肿瘤侵蚀；6月看着我匆忙地出嫁，喝了孙女婿的茶。这才8月过了一周……

抡起上班带过来的那把折叠伞，便奔向了回家的路。

孕育一个生命要怀胎十月，看着一个生命陨落，却只有7天。

爷爷最后卧床的7天里，也许是我陪伴过他最长的时间，但他却陪伴了我18年，远走他乡上学才离开他的保护圈。

情比茶，易凉。

爷爷一生过得并不容易，因为从小的成长经历，让他很在意亲人的存在，内心一直很渴望亲情。

在传统的思想里，看望将死的老人，可能是一件有点晦气的事。在医院治疗的那些天，爷爷贴胸口的衣袋里总装着一叠的红色的百元纸币，每个到医院看望的亲朋好友，爷爷都会主动给每个人一张红色的百元纸币，大概也是表示对对方的感谢，能压一压医院的晦气。

一天一天过去，衣服一套一套地换，那叠纸币却还是那么厚实，不知道它的重量对心脏地压迫是不是越来越重？

每个进病房的人，爷爷都会期待地望着，直到失望，直到没有了意识……

得绝症的大多数人，比你想象中年轻。

爷爷肾脏功能在衰竭，需要血液透析帮助身体排毒。每天需要透析的病人比机器多得多，就像银行柜台排号办理业务一样，拿到几号，就排在几号。

血液透析室里非常地安静，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透析的病人身上都插着很大的管，卧在穿上休息。身体里的血流进透析机，透析机将过滤后的血再流入体内，如此一直循环。

除了像爷爷一样的老人家，卧在床上的病人，大多数都应该在为自己的梦想、家人的生活拼搏的年轻人，但是他们却被限制在了这个小小的带着血腥味的透析室里。

出了这个房间，他们可能是谁家孩子的父亲，谁家老人的孩子，哪家学校的老师，但是在那一刻，他们是一个需要健康肾脏的病人。

在他们健康的时候，大概也完全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一天要奔波于争抢透析的床位资源吧。

人脉比人心更管用。

落叶归根，除了对根的追溯，其实也是对死亡恐惧的表现。

在市级医院治疗了几天，便随了老人家心愿转院回离家更近的县城医院。医院不负责转院联系，不负责转院出车，签署了自愿出院，便生与死都与本院再无瓜葛。

自己联系了私用救护车，把老人送回县里医院，那时候是夏天，但是天都已经黑了。

到了县里医院，急诊医生告知你没有床位，护士无视你们的存在……但是我们都知道，楼上病房都是空床位。

最后，哥哥联系到了母亲在医院工作的老同学，找到值班医生安排了住院床位。

医院不需要标榜救死扶伤这么高风亮节，不忘初心，已经很难得。

再如何隐藏，最舍不得的终究是TA

爷爷和奶奶之间没有一见钟情，没有媒妁之言，只是贫困人家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伴。奶奶不开心的时候会说爷爷脾气不好，年轻的时候如何难伺候。但爷爷无论去哪，奶奶总会陪在身边。

其实奶奶晕车很厉害，但是奶奶还是会陪爷爷坐公交车、长途巴士去爷爷想去的地方。他们之间却很少内心的表达。

病重的时候，爷爷已经发不出声音，每次说话只有一些稍稍气息，趴在耳根，慢慢领会才能明白。在爷爷最后意识比较清醒的时候，他在努力说些什么，没人能分辨出内容，但知道爷爷放心不下奶奶，怕奶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得不舒畅，以后没人给她撑腰，怕她受委屈。

但是，我们都会对她好的。

每次想到未来除夕夜晚餐上，爷爷不再是那个说祝酒词的人，便很怕每个家人相聚的日子。我不想承认，你已经不在了。

2017，终将过去。

你离去的悲痛，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