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看欧洲（十）

在欧洲的咖啡文化史上，有两家至关重要的“希腊咖啡馆”，一家在伦敦，一家在罗马，也叫“希腊人咖啡馆”。它与有着138级西班牙台阶的西班牙广场只有几米之遥。当年电影《罗马假日》里赫本就坐在这个台阶上吃过冰淇淋。

18世纪中期开始，西班牙广场一带因为有许多小饭馆，小酒馆成了罗马人的聚会中心。当时还有很多来自德国和斯堪地纳维亚的画家在周围开了工作室。著名作家司汤达，诗人勃朗宁，钢琴家李斯特，作曲家瓦格纳都在这一带住过，所以这里是罗马文艺氛围最浓郁的街区之一。

“希腊人咖啡馆”的第一任老板尼古拉·迪马达雷纳的确是希腊人。他不仅有着敏锐的生意嗅觉还很有艺术细胞。因为周围经常会有居无定所的穷艺术家，所以原来一家只有几张桌子的小酒馆经常很拥挤。迪马达莱纳到威尼斯去了一趟后，看到了火爆的咖啡生意，就回来把酒馆扩大，打造成了当时罗马最大的咖啡馆。这个聪明的主意让他进入了咖啡史册，250年后这家咖啡馆已经是古城里最有名、最优雅、也最传统的咖啡馆。

“希腊人咖啡馆”曾经是许多文人艺术家的精神城堡，凡是到过罗马的文人都要来这里汲取灵感。现在游客如果到咖啡馆一坐，会收到身穿礼服，打着领结的英俊服务生递过来的一份名单，里面记录着曾经造访这里的各界名流。尼采、叔本华、雪莱、拜伦、歌德、狄更斯、司汤达、安徒生，果戈里、霍桑、马克·吐温，托马斯·曼、还有音乐家罗西尼、门德尔松、李斯特、柏辽兹、瓦格纳……他们使这里成为了欧洲最令人向往的咖啡圣地。

莫利兹在《一个德国人的意大利之旅》中有这样一段描述记录了这家咖啡馆的氛围“这里的陌生人完全被一股强烈的社交氛围所笼罩，所有人都被一种社交欲望绑缚在一起，他们试图利用在这里停留的每分每秒，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试图提高自己的艺术才能与造诣。因此，这里的所有话题都以此为中心”。

1786年大文豪歌德，第一次动身去罗马。他在这里住了整整四个月。平时非常吝惜时间的大作家却每晚都消磨在咖啡馆里。他发现在昏暗拥挤的厅堂内，总是有个人在观察自己，原来对方是德国画家迪希拜恩，他想为歌德画一幅像。后来这幅真人大小，历时两年才完成的《在罗马乡间的歌德》成为了歌德画像中最著名的一幅。

特别是十九世纪“希腊人咖啡馆”几乎成了德国文学艺术的温室，有些自负的德国人干脆称将它称为“日耳曼人咖啡馆”。不过也德国人不喜欢这种造作的艺术氛围。叔本华和门德尔松就都讽刺过这里的俗气和虚伪。当然老板并不在意他们的评价如何，能够光顾就是咖啡馆的活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