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6

                                                真的不容易（原创）

                                                                兰君

           “咯咯达，咯咯达！”老刘头家的“农家乐"餐馆旁几只母鸡们正比赛似的叫着。“给……别叫了！”一阵金黄的麦粒下雨似的洒在门前的空地上。“咯咯……”几只母鸡点头捉米还不忘感谢几声，闻声而来的还有红冠朵朵的公鸡们，正在观望的母鸡们，草丛里玩耍的小鸡们。喂鸡、放鸭是老伴的日常工作之一。这会儿，老伴到山坡东边的鱼塘洗菜去了，母鸡们邀功请赏的叫声吵得老刘头耳朵发麻、头大。他赶紧到厨房舀了一瓢陈麦，犒劳这群母鸡们。

         这情景被前来串门的村长看见了，“前几天跟你说的那姑娘，儿子有什么想法呀？”村长问道。“哎！”老刘头儿叹气道，“翅膀硬了，我的话他不愿听。一心想着进城，看书能看来媳妇吗？……进城你有什么门路吗，兄弟？”现在农村教师紧缺，调工作的事儿，真的不容易办，但兄弟我一定帮你想办法。”村长压低了声音。晚饭后，老刘让妻子把现宰的两只野鸭悄悄的挂到了村长的摩托车把上。

            几天后，村长陪乡长到“农家乐来”检查工作。席间，村长向乡长汇报老刘儿子要求进步的想法。乡长接过老刘敬的酒后微笑着说：“年轻人想进步是好事，我们乡缺年轻教师，很多人都想进城，这事真的不好办……你的事儿我会留心的。”临走时，老刘让老伴给村长和乡长各准备了两包“农家菜”带回去品尝。

        半个月后，乡长路过“农家乐”，这回他是陪朋友来钓鱼的。那位朋友戴着眼镜，很儒雅的样子。他们钓鱼时老刘亲自送去两杯明前绿茶。不经意间听到了几句闲谈：“听说去年来的教师，今年就调走了两个啊。我们农村缺教师，你们得多调几个来才行啊。”“走的事儿我听说了，来人的事可不归我管。现在，这事不容易办呀！”

        吃饭时，老刘恭恭敬敬地端上了现做的“草鸡炖蘑菇”、“香椿炒鸡蛋”、海带老鸭汤”。那朋友连声称赞汤鲜味美，乡长不失时机的介绍：养野鸭老刘家是本乡第一户，老刘儿子最近被评为了“县级模范教师”……。“有机会要多关心我们农村教师的成长进步啊。”乡长说完看了老刘一眼。“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想办事真的不容易……要看机会。”那朋友喝了一口汤，慢悠悠的说。吃完饭又钓了一会儿鱼，5点多时他们动身准备走。老刘夫妇急慌慌的帮乡长和朋友装鱼，又顺便送了两袋他们的“特色菜”。车都走了老远，老刘还在笑眯眯地挥手。

        客人走后，老伴这才发现：那精心准备的两袋“特色菜”还在厨房案几上。中午忘扔的两大袋垃圾不见了。听完老伴的话，老刘拍了拍脑袋，“啊！”的一声，蹲坐在地上。“坏了！坏了！瞎忙活了！”没想到天刚擦黑，乡长就打来电话说，朋友钓的鱼拿错了，让老刘明早想办法送过去。老刘听了自是心领神会，除了“特色菜”，他又带了赔礼的香烟酒品。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老伴：“最近几天的鸭蛋可别卖了，有大用。”从那朋友处老刘得到了一个消息：秋季县里还要进行招教考试，从3年以上教龄的农村教师中择优选拔。

        老刘激动地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告诉他要提前准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从哪得儿得到的消息呢？我已经考上了，笔试加面试总分第一……”

       半年后，老刘正晚饭时，听到了电视里播报的一条本地新闻：某县长因循私舞弊、贪污受贿被开除公职，判刑3年。电视上那个人下巴上长了一个小肉瘤，他跟乡长的朋友很像。

      “真的不容易呀！”老刘端详着盘中的咸鸭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