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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丨慈悲03

2020-05-18  本文已影响0人  蒋坤元

祖父干农活是可以的,应该说是干农活的好把手。只是他63岁那年瘫痪在床,这便是多年冬天里下地干活致成的。

解放前,他给富农做长工,过春节时富农干鱼池,那些长工们便下鱼塘捉鱼,那么寒冷的天气,祖父和其他长工都穿短裤下鱼塘捉鱼。

我曾经问过祖父:“阿爹,你冬天下鱼塘捉鱼冷吗?”

祖父说:“冷啊,刚下鱼塘,那一股冷从脚心窜到脑门,不过下鱼塘时间长了,就不感觉冷了。”

我问:“这么冷的天下鱼塘捉鱼,你有什么好处?”

祖父说:“到吃夜饭时,东家会备白酒,会做一顿鱼吃。”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利益,能让祖父这些长工们赴汤蹈火,舍身取义,他们完完全全就是朴素、吃苦的庄稼人啊!

祖母是这样评价祖父的。祖母说祖父干活是挺好的,就是喜欢喝酒,一喝酒脾气就大了,他就不像人了。有一次,那是油菜花收获的季节,祖母在灶台后面烧火,用的是油菜花杆,这个东西燃烧时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祖父酒醉了,他没脱衣服横躺在床上,他的耳朵里听见了那个啪啪啪的响声。

祖父翻了一个身,喊道:“你在作啥?还要不要让人睡觉?”

祖母说:“你一身衣服脏了,给你烧点热水汰衣服。”

祖父说:“汰啥个衣服?你给我滚的远点。”

祖父不许祖母烧水。

可祖母也是犟脾气,她想我烧水是给你汰衣服,你却这种蛮横的态度对待我,真是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

祖父一听说“狗”字,他就暴躁起来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窜起来,抓起一根皮带冲到祖母面前,抡起皮带就抽打祖母。祖母躲闪不及,被他打倒在地,一脸的血。

这年,父亲已经十七八岁这个样子。

那天晚上,父亲从外面回家,看见祖母倒在灶间在哭,祖母满脸是血,原来一只眼睛的眼皮破了,旁边大姑妈小姑妈都蹲在祖母边上流泪。

“是不是阿爸打的娘?”父亲问。

“是阿爸打的娘,我与妹妹拉也拉不住。”大姑妈说。

“他人呢?”父亲又问。

“他刚才还在的。”大姑妈说。

“哥哥,阿爸没啥理由动不动就打我娘,你要站出来,为娘讨一个公道。”小姑妈对父亲说。

“你去把阿爸找回来。”父亲对小姑妈说,他话音没落地,祖父回来了,他酒仍没醒,嘴巴里骂骂咧咧的,父亲问祖父道:“我娘是不是你打的?”

“是我打你娘的,没把她打死已经是看在你们三个小孩面子上了。”祖父说。说完,他又冲到灶间,对准祖母两脚,父亲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说:“你再敢打我娘?我对你不客气。”

“你放开我,我今天拉你娘去河里死。”祖父挣扎着。

父亲心里想,我娘为了蒋家辛辛苦苦,而你却这样蛮横地对待母亲,天理不容,现在我不为娘做主,娘就没法活下去了,必须挺身而出,为母亲伸张正义。

于是,他对大姑妈说:“你快去拿一根绳子来,我今天要把阿爸捆起来,再不能让他发酒疯欺负我娘了。”

两个姑妈连忙找来绳子,又去隔壁叫来我的公公蒋传伯,他们将祖父捆得严严实实,然后拉到一棵树上,又用绳子将他绑在这一棵树上,祖父像一头猪嚎叫着。

就这样,祖父被绑在树上一夜。第二天早上,大姑妈才上去解开了他的绳子。祖父望着已经长大的儿子,从此暴躁的脾气收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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