厼与(4)
“中午吃了热汤饺子，该满足了吧。”
“胃是暖了，心还冷着呢……”
“你就知足吧，有吃有喝就当知足。”
“话是有些理儿，但我心安不知处，总是空烙烙的。心里一空儿着，嘴上就想吃点儿东西填进去，仿佛填进去什么，才能夯实些。”
“那老这么吃，你长成了球儿，不更闹挺。”
“嗯……诶?你说，有没有一种食物吃下去，就能填补心灵空寂的?”
“你想喝心灵鸡汤？”
“那玩意儿是碗毒药，上瘾不顶事儿的。我才不喝呢。”
“那，你想咋办？”
“你听过天上来的粮吗？”
“那是啥？”
“据说吃了，心里就不会饿，也不会渴了。”
“天底下还有这好东西?在哪?长什么样?莫不是你倒听途说的。”
“我起初也不知道，直到那天，拆了那封送给我的信，才知道有这么神奇的食物。一路向北，找到这来的。”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有好似没找到。”
“你还是安心吃饺子吧！”
“…… ……”
(端上来一盘热腾腾的野山菇肉鲜馅饺子)
“你为啥不好奇问问我，找到好似没找到，是怎么回事？”
“你都描述不清楚，还问你作甚。不如一盘饺子来得实在。吃进嘴嚼出汁，翻滚在舌牙之间的那滋味，容易记住。”
“你是说，我记不住天上粮的味道?”
“我没说，是你说的，我又没见过。”
“因为记不住，尝尝忘了，于是吃了，像没吃过，所以我便觉得心里空荡荡?好像也不是啊？”
“吃了像没吃过，你梦里吃的?嘿嘿，天上的粮，恐怕只有梦里想梦里吃吧。”
“不是啦，不是啦。哎呀，我怎么说不清楚呢？”
“按你说法，除非它不是用嘴吃进去的，也不是透过各种感官触碰体会到的。”
“想不到你没见过，却能想到这一层。”
“也就到这一层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天上的粮，应该无形无体，无色无味。不能炒不能煮，不能烤不能酿。”
“嗯嗯，就像书本里的字，看见了，记住了，不代表懂了。”
“你说那天上之粮是文字吗？”
“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啊？”
“下次再说吧，我们先吃饺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