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秋日慢慢变老

——我不是装老，大热天会戴个帽子和口罩，背个黑色的摄影包出行，目的是去商超检查疫情防控。

——我不必装老，在兰江桥头西停靠站，眼见洒水车过来，会主动提醒年老的乘客快点站起身来避开水滴。起初，他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或者他还活在自己的记忆里，等他会心地朝我笑了笑，我的心情如夏日的天空一碧如洗。

——老天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装老的。即使右脚感觉到有些无力，还未到达目的站时，就会先从座位上移开屁股，站起来用力蹬蹬腿，又会像一个小伙子一样迅速下车，不留一点后尘，但细心人会发现，我得依靠椅背站起，还需用双手紧抓栏杆让身体上下平衡，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自己对苟延残喘的生命放一百个心。

真的不能横穿马路啊！妻子每每在早上一再叮咛，因为她知道我的“德行”——见红灯还剩一点力气，就会开拔脚步，见绿灯还留存一点喘息声，会不管不顾地冲到对面人行道上，安静地等待妻子一步步走过“鹊桥”数声痛骂。

真的不能如此这样的横穿马路啊！如果有一天站在马路中间，自己真的被来来往往的车辆吓得跨不出步伐，我的姓名也就突然加上了狗的符号——连狗命都不要了吗，你?大小车司机会血压升高，更会鸡飞狗跳，甚至会刹车，快速地跳出驾驶室，义愤填膺，挥动胳膊，与我论理。

在很早先早先的日子里，听闻过一位乡下朋友的父亲，中午时分，骑着三轮车出行，在村口道路横穿公路一瞬间，阴阳相隔。在今年农历过年的日子里，那位把自己找母亲的经历写得如泣如诉，让读者内心百感交集的黄老师，电动车与自卸车发生了无情地冲撞，导致大脑受伤。最后，他留下了“不想就这样平白无辜地离开亲爱世界”的告别信，撒手人寰。他们不仅把遗憾留给了自己，还给亲人带去了无法抹去的伤痛。

今年，在“excel表格"上，我已数次承认原先那颗“不服老”的内心的落败。想必在不远的将来，还会看到一大批莘莘学子迎着春风，踏着脚步前来，在我手中拿过接力棒后， 又一阵风似的向前赶去。还会相信总有一天在自己的背后传来“爷爷，爷爷”稚嫩的叫声，而今的一身打扮，不就是老者的模样吗，大袋子里装着小袋子，纸笔分开，糖果、饼干齐备，只怕自己已经得了健忘症、糖尿病。我想自己还会真的一天天老去，像教育局姜老师一样痛下决心不再写诗文，只写朝花夕拾的感想，把身体交给老城告天台的树荫下，说笑中，把头深埋在夕阳西下的秋日里，默念中。

陈水河原创于2021年8月28日下午，检查商超疫情防控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