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琐忆1
2018-10-19 本文已影响0人
皮皮球球老妈妈
我想念的是二十年前的故乡。春天一田金灿灿的油菜花,夏夜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秋日空气里弥漫的丰收的甜香,冬季急切盼着过年的小心思。
梦里每每看到的都是80年代中期父亲盖成的老屋。南北通透的三间瓦房,人字型的七间梁,松木房梁,杉木椽子。正中是堂屋,两片玻璃作明瓦,正梁紧后面的旺wang 砖(瓦片下铺的一层砖)上写着“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和“公元某年某月某日建屋”。
东厢房住人,一式枣红漆的西式大床,雕着喜鹊登梅花样的双层四门衣橱,四角包铜的厚木柜,卐字纹样的八仙桌都是妈妈的嫁妆。正中镶嵌着一人高穿衣镜的三门橱,看油漆颜色就知道是后来添置的。上小学后,我和妹妹就转移到了大床左后边的小床睡。说是床,实际上是一张顶多一米一宽的竹匾搭在三张长条凳上。
西厢房是厨房加猪圈。很奇妙的搭配,不是吗?却千真万确!在我的家乡,如果你只盖得起三间屋,就得伴着八戒的哼哼入眠。灶台上的两眼锅,火大的前锅要优先烧猪食,后锅煮的才是一家老小的一日三餐。
与天蓬元帅共居一室绝不会是愉快的体验!饲养员打扫卫生稍晚些,场面之吊诡,气味之销魂言语无法形容。夏天因此滋生的苍蝇蚊子简直不可计数,我没有洁癖,却总是被苍蝇多过饭粒的可怕场景吓到。厌恶与恐惧交织成不甘,我肯定自己是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像我母亲一样生活下去的。很多夜里,我躺在床上,对自己说: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学去做个不用养猪的城里人。
父亲是爷爷八个孩子中的老大,分家时除了母亲的嫁妆,几乎一无所得。他和母亲如衔泥筑巢的燕子,不分昼夜、一囗一囗地垒成为雏鸟遮风避雨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