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艾尘心中的尘埃 172-忆仇
文/西风獨酔
172 忆仇
回到家躺着秦铮铮的脑子一直疯狂转动，拿出电脑，又一次将光碟仔细研究一番。当然，光碟的内容与林童他们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哈哈哈！你们拍得好过瘾吧？我会让你们看得也很过瘾。”
看着看着秦铮铮忽然上了脾气，起身跑去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对准喉咙倒了下去，很冷，冷得有点恶心。
眼泪哗哗流出，脸颊却毫无知觉，这样的泪水已经流到疲惫，流到麻木，谁还能感觉到它的哀伤？冰水也只能按捺一时的暴躁，仇恨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燃起了熊熊怒火！任泪水放肆冲刷，却怎么也无法熄灭恨的火舌将一切都点燃。
在一对燃烧的大火中，秦铮铮看见了姐姐的影子。
“你给我签字，不然老子要你好看。”姐夫说。
“不签，我也没犯错为什么要离婚？”姐姐委屈无奈又强撑着说。
“秦嵘嵘，你特么脑子进水了啊？签字就拿到一百万，怎么这么费劲呢？大家都累。”
姐夫是一家私企老板，手下养着很多狗一样的打手，专门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工人，或者在生意上的死对头。这次闹离婚全家恼羞成怒，因为秦嵘嵘死活不离。
“我不签，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都忍了，你跟男人也搞！你叫我怎么能忍受？签字当然可以，但是我不会笨到只要一百万，你家产那么多，我们结婚也有十年了，我为什么只拿一百万？何况当初你的公司也有我的股份，我为什么只拿一百万？”
而此时秦铮铮就在旁边作见证人，姐姐的电话让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见证他们分手前的桥段。姐姐的歇斯底里还有其他原因，那就是姐夫乃双性恋者！只要闭上眼睛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他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缠绕。
不是鄙夷爱的本身，而是鄙夷他娶妻生子掩饰自己，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世间最恶心的人么？
男人之间的爱是一种逐渐被人认可的社会现实，可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就是无法接受。秦铮铮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吃零食，这一惊就差将舌头咬掉半截。
此刻任他们吵吧，反正在怎么说都是分手的结局，只是钱与时间的问题，姐夫的公司刚起步时姐姐的股份占了百分之三十七。姐姐还是大股东，有了孩子以后才逐渐淡了对生意上的兴趣，谁能料想几年之后亲眼看见自己的老公跟另一个男人纠缠。夫妻情分再无继续的可能，剩下的就是永无止境地争吵与打闹……
“哟，就算当时你出得多，后来也是我赚得多，你凭什么还要更多？一百万对于你来说已经算是很多了，我算是有情义的人， 不然老子一毛都不给你，你不一样要接受？”那个男人一张嘴就是如此不堪。
“我不要多，我只要五百万，我的钱当时不投资你这儿现在远远不止五百万，我的身家与人都给你了，到最后你只给了我一个肮脏的背影，你还给我什么了？”姐姐从来不善争吵，只想安静拿到自己该得到的钱。
“五百万？你怎么不去抢？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把我逼急了。”姐夫有一个很霸道的名字，叫钱富盛，不知道他爹妈怎么想到这么俗气的名字，难怪人也那么低俗。
“抢？我能跟你一样的龌龊吗？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份，多的我也不要，起码在生小棠之前我赚回的钱都不止五百万，你不要以为我不管公司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秦嵘嵘很生气。
“好，谈不下去了，你等着！老子有办法叫你签字。”钱富盛骂骂咧咧地走了。
“姐啊。”秦铮铮开口了。
“嗯？”姐姐笑了，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事，她就是喜欢笑，秦铮铮想要骂她几句的念头又被打消。
“不能少要点么？”
“不行！我的钱如果当时跟你一起开工厂不抽出来，你也不会那么困难才撑到今天，是你有信念能干才撑下去，换了别人或许就破产了，资金不够周转。”
秦嵘嵘坚决否定了秦铮铮的想法：“你不但四下活动，将所有欠账都延期还款，还能用真心打动那些催货的商家，不要我们赔偿我们没按合同要求出货的损失，最让我难过的是，不是你弄来了原材料你的工厂就彻底完蛋了，铮铮啊，姐姐对不起你呢。”
“傻瓜，有什么关系呢？当初你拿钱走我也是同意的，再说谁知道他会是那样的人呢？姐啊，拿了钱就走吧，你那么漂亮到哪里找不到男人呢？非要这样闹吗？闹了一年多，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秦铮铮有点责备的意思。
“不是我不走，我是心疼我的钱，十年时间我的七十万竟然才变成一百万，我也不是要饭的，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怕！闹上法庭他付出的会更多，你不知道他现在的身家早已过亿了……”
“什么？”秦铮铮跳了起来，瞪大眼睛不相信。
“嘘！是真的，他们不是走私么你知道的。”
“是。”秦铮铮想想也不能走私就身家过亿了啊。
“除了走私当然还有其他，他手下遍布几个省，都是得力之人，本不想说这些，实在是气人了。我也是无意间听说的，他们走私文物还贩毒。”
“什么？”秦铮铮的瞳孔急剧收缩。
“是真的。开始是贩毒，后来变成制毒，现在已经是自产自销一条龙服务的大机构了。”
秦嵘嵘的话让秦铮铮难以相信，这些事情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从未在生活中听过，更别说制毒集团的头目竟然就是自己的姐夫，怎么能不惊悚？
“姐啊！这样的人那么可怕，你还要拖下去吗？再下去那一天案发你也会变成同犯的，不要傻了。”秦铮铮由惊讶变成害怕。
“我什么也不知道，又能怎么样我？我只是跟你说一说罢了。”
“签字吧，咱不要那个钱了，烫手啊！”秦铮铮语重心长。
“不成，我本不想这么过分，是他先过分，我也不想分他的家产，我只想要我的五百万。”
“哎！姐啊！听话吧，钱咱现在也不缺，过来帮我不是一样吗？来吧，不要继续纠缠下去了，我害怕。”
“唉好吧，等他想通了还会找我的，那我就签。”秦嵘嵘口不对心地安慰妹妹。
没想到一个半月之后就听说他们真的离婚了，更没想到的是一个半月零一个星期之后，姐姐从一家高楼上飞身跃下，结束纠缠许久的婚姻生活与难以维持的尊严。像一朵好看的花一般，风雨中几经飘摇后下坠，碾成泥土消失在空气中，却怎么也不能在秦铮铮的脑子里抹去。
“铮铮，快！老地方等你。”
“姐啊？有事？我这还没睡醒呢。”秦铮铮接到秦嵘嵘的电话是早上六点二十，习惯晚睡的秦铮铮睡得正迷糊。
“别问了，见面了再谈，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快点啊。”秦嵘嵘不等妹妹再问什么立刻挂上电话。
一头雾水赶去，秦铮铮老远就看见一脸倦容的姐姐坐在那个街边公园的亭子下，两人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在这里坐坐、聊天、谈谈人生。如今，貌美如花般的秦嵘嵘已是褴褛梦玻璃心跌落在地，飞溅成一粒粒的水晶，美艳却支离，再也找不到往日容颜，也换不回往日的清秀。
“姐啊，吃早餐去，边吃边聊。“秦铮铮心疼地忍下心中千万个问题，理顺姐姐一头乱蓬蓬的长发。
“不想吃啊，我心里堵得慌。“秦嵘嵘拒绝了妹妹的好意，“铮铮啊，你知道吗？姐姐出大事了。”
“什么？别闹了啊！你能有什么事啊？”秦铮铮当姐姐还在为五百万的事情纠结，笑笑没当回事。
“铮铮！你告诉我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秦嵘嵘一把抓住妹妹的肩膀用力掐了进去，指甲深深嵌入秦铮铮的肩膀，很疼吧？秦铮铮看看姐姐的手，笑了：“姐啊，怎么了？那么激动的。”
“没什么没什么。”秦嵘嵘连忙摆手，欲言又止眼泪又决堤。
“我们姐妹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吗？说吧，妹妹什么没见过呢？”秦铮铮当然认为还是钱的问题，不过自打上次皮具厂的生意出现巨额资金缺口都被自己扭转后，钱再也不是问题了。
“姐姐决定明天就签字了，他跟我约好明天下午三点在民政厅见面。”秦嵘嵘两行泪一直流进秦铮铮的心里。
“真的啊？太好了！签字了就解放了，这样的男人看见就恶心更别说睡一起了，是吗？”秦铮铮开心极了。
“可我是被逼的。”
“被逼？他打你了？有伤么？报警了没？”秦铮铮心疼地拉过姐姐的手转一圈找伤痕。
“没。”
“那是什么？”
“是……”秦嵘嵘将无声的泪流换成了嚎啕大哭，“呜呜……铮铮，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没脸见人了没脸了啊！”
“什么啊？好好的又怎么了？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么？”秦铮铮急得冒烟。
“可是我说不出口，即使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也说不出口，呜呜……我被人害了，我还帮着数钱，还数得很开心，数得很幸福，你说姐姐该不该死？”秦嵘嵘的哭让秦铮铮莫名其妙，什么事情就能让一个人好好的没脸见人了？
“姐啊，你怎么了你说啊！你要急死我去是吧？你不说我自己打电话问钱富贵。”秦铮铮以前就喜欢喊姐夫叫钱富贵，说是比较顺口，那时候秦嵘嵘还经常不服气。
“别！铮铮，我被人害了……”秦嵘嵘捂住大半张脸哭个不停，手指缝往外汩汩冒泪。
“害了？你炒股输了？还是赌钱被人坑了？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打电话了啊？”
“好妹妹，我告诉你吧，明天下午签字了已经，还有什么好问的？”秦嵘嵘凄然笑了笑，“钱富盛，那个卑鄙小人，找了私家侦探跟踪我，探寻我的行踪之后让那个人故意接近我。有意无意地关心和总能猜透我心思的接近方式，让我对他产生了难以描述的好感，终于在五天前我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啊？你……”秦铮铮的话没有继续问出。
“当然，我们做的这一切都被拍摄了下来，我本以为有一个人关心，找到了心灵的安慰起码短暂是找到了，只可惜……我们的一切都被刻录成光碟，昨天早上我就看见了其中的一张，昨天晚上就是第二张，哈哈！我秦嵘嵘就这样的丑陋不堪，他鄙夷地将光碟放在我面前，叫我放看看然后转身走了。”
秦嵘嵘停了几次才将这件事说完，秦铮铮早已变得痴呆，直勾勾望着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姐姐，这真是讽刺的人生。想了半天才问：“姐！我没听错吧？是你么？这是真的么？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你不是在做梦，是姐姐在做梦，是姐姐疯了，竟然会相信世间有真感情，呵呵！好笑啊，短短一个多月一切只是停留在激情时段，又怎么能说是感情？我也当真了，我还投入了，哈哈！我笨蛋，我白痴，我还乐滋滋地花了二十万说是请他帮我调查那个男人的事情，作为报酬。”
“姐啊，别说了，别胡说了。”
秦铮铮不想听见姐姐的话，偏是秦嵘嵘还在说：“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跟我一见如故的男人，一见倾心的男人，拿了我的二十万，上了我的床，又不知廉耻地拿了那个人的五十万，就为了骗我上床，然后刻录成碟逼我就范，好玩不？”
“姐姐，我的心要疼死了，疼死了，呜呜……”秦铮铮打断姐姐哭成了泪人。
“铮铮，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实在是没地儿去说，憋得要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不知道，我想跟你说说话，姐姐要走了要走了。”
秦嵘嵘抹去妹妹的泪水，轻声说：“铮铮，姐姐要跟你告别了，走吧，这里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太丑了啊！呜呜呜……我怎么那么愚蠢啊？老天啊，你看见了没有啊？我的愚蠢你看见了，他的恶毒你看见了没有啊？”
“姐，别哭！不就是签字么？咱签了就成，不跟他纠缠，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啊！不要怕，我一直都在。”可惜秦铮铮的心语并未能唤回姐姐转身离去的脚步。
“明天下午签完我给你电话，我走了，我还要送小棠上学呢。”
望着秦嵘嵘远去的背影，秦铮铮的心一块一块被生生剥落，重重扔在地上，跌成碎片，再也收不回那些欢乐的往昔了么？再也拾不起那些美好的情感了么？疼！身体与产生裂纹的灵魂。秦铮铮怎么也想不到，签字后她们姐妹就再也没见面，哪怕一秒也没有。
再次听见秦嵘嵘的声音，已是六天以后。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