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的苹果花
圣经中的智慧果,亚当夏娃吃完之后堕入尘俗的,世人皆猜测是苹果。苹果的意象一直是西语中爱情的集大成者,而喇叭型的苹果花率先吐露着颤动的秘密,它也是叶芝一生唯一爱恋的象征。
叶芝爱上的姑娘美丽,明媚,色彩浓烈,独立自主,是世纪之交爱尔兰争取民族自治运动领导人之一,是气度果敢的革命者,是一位传奇的女性。萧伯纳亦为时年十六岁的毛特·岗而惊艳,感叹“君生我已老!”,真是遗憾!
也许正是应了苹果花的花语—陷阱,从初遇这位美人,叶芝的爱情便陷落于毛特·岗的陷阱中。
也许这陷阱不是姑娘设的,而是他自己,给他自己亲手编织的爱情之幻境,爱情之迷网,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仿佛爱她的执着就是今生唯一的宿命。
她可以为他写予她的诗篇而感动,也仅仅是在诗里,泪水落在纸张上,印下痕迹,干涸后,诗人的灵魂依然孤独。
在现实生活中,毛特·岗一再拒绝了叶芝,她在1903年嫁给了爱尔兰军官麦克布莱德少校。当这场婚姻出现灾难性的波折时,她依然拒绝了叶芝的追求。并且非常明确的告诉他:她十九岁就与一对父子有过爱恋。也许有一瞬间叶芝心中是破灭的,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毛特求婚,最后甚至向她的养女求过婚。
整整二十八年。
被但丁誉为“永恒女性”的苹果花,也是情欲的象征她是他永远的苹果花,有着“朝圣者的灵魂”的苹果花,娇艳,明媚,果敢,热烈。
而她从未在乎过他的一见而钟情,一往而情深,终身而不渝,她要的只是自己的从一而终,志同道合。身为革命者的她爱的一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从未曾对诗人加以青眼。
叶芝死后极尽哀荣,她都没去吊唁,最起码作为朋友,故人,稍微还是留有一点情感的,她依然,拒绝如斯,坚定如斯。
毛特·岗71岁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世人会因为我没嫁给他而感激我的。”是啊,他对她爱情无望的痛苦与不幸,促使他写下了那么多动人的诗篇,激情的爱恋,绝望的怨恨,在爱与恨之间复杂的张力。
其实,他究竟爱的是她,是理想中的自己,还是梦境之中的她,或者只是对有着执着信仰之人的迷恋,对神秘事物的追求,这没有人能说清。
有人说,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全世界的人或许都爱你,但你最在乎的那个人却始终看都不看向你一眼。
也许这就是叶芝的爱情,也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情。
附上诗人写给他挚爱一生的革命女性的诗歌:
When you are old 当你老了
--- William Butler Yeats ——威廉·巴特勒·叶芝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And nodding by the fire,take down this book,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Your eyes had once,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在炉罩边低眉弯腰,
Murmur,a little sadly,how Love fled 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最后是作者听到一位老奶奶弹奏《梁祝》时写下的,或许算得上对诗人的效仿吧,谨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