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红/ 李良定公席上赋

              李良定公席上赋

                谢永红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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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了，忘不了那次游湖和聚会。想起自己留下的富艳慢词，既是人生难得的欢乐，也是一曲悲凉。

    聂冠卿万般滋味在心头。男人，想的都是，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只是，大宋的子民，谁都不能走出半个世纪前的那场阴影。

      建隆二年（公元961年）七月初九日晚朝，宋太祖赵匡胤留下禁军将领石守信、高怀德等，长叹一声后，说出预谋已久的话——你们也会可能和自己一样，被迫黄袍加身的。又说，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样短促，所以不如释去兵权，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买些歌儿舞女，日夜饮酒尽欢，君臣之间，上下相安。于是，将领们都交出兵权。这就是著名的“杯酒释兵权”。

      时隔27年后，聂冠卿来到人间（988-1042）。字长孺，歙州新安人（现安徽省歙县）。进士出身，官拜翰林学士。后来被当时文坛领袖杨亿举荐召试（即皇帝面试）学士院，校勘图书，后为大理寺丞（相当于现在最高法院的中级官员，大致是七品），后迁刑部郎中（相当于司长）。曾奉使契丹，由于其词极其清丽，为契丹王所嘉礼相待。据考，“多丽”这一词牌，为聂冠卿首创。

      自“杯酒释兵权”以来，已半个世纪。统治者倡导为官者以娱乐声色为自保，加之北宋经济逐渐走向兴旺，官员们待遇优渥，所以及时行乐成了朝野时尚，也是集权统治的需要。聂冠卿处于皇城官场，自然也难免尘俗。此可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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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湖水暖，翰林学士和达官贵人们，相邀聚会。大家成群结队，披着春阳，出游城东。远山青碧，浅草如翠，轻云如染，和风似抚。知己相邀，下得画舫，荡舟湖波，看湖面金鳞片片，赏岸边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如绘丹青。柳树成行，柔美如仙，柳丝轻曳，燕子翩掠。更有梧桐随风吟唱，阔叶如扇，别有一番神采。湖边花成海，湖里荡嫣红。品香茗，唱轻歌，期遇鸳鸯，好不惬意！忽然想起秦事来。当年，无边春色给了箫史灵感，一曲玉箫，勾了秦穆公的公主弄玉的魂，非箫史不嫁，终有穆公筑凤台给他们成婚的佳话。在这皇家园林一般的好地方，聂冠卿不禁神思飘忽，想入艳云。

        游园结束，大家依依不舍告别春阳，步入美轮美奂的画堂。诗人词客，欢聚一堂；歌伎舞女，莺鸣燕欢。云鬟玉佩，光彩袭人。多么高雅的聚会!多么销魂的夜晚！重新点燃红烛，再开一次宴席，大家举芳樽，吟浅唱，观曼舞，诉相思，乐何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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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丈夫苦读十年，当一朝抱得美人归。美人何在？饮醇酒，衔脍炙，心飞扬，鉴美眉。回廊之下，一行女子起轻舞，体态若飞鸿；有佳丽，极尽缠绵之态，若巫山神女，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令人神魂颠倒。看那窈窕玉女，怀抱琵琶，缓起红唇，歌声绵香，好似绯红纯白之花苑里荡出的莺语。忽有一女孩儿，妙曼舞袖，轻旋婉转，云鬓已松黛丝飘散，小腰纤纤困乏无力，其娇媚万状，惹人怜爱，不由想风中扶柳，却因不敢亵渎而罢。蹁跹里，若能再见午间最动人心弦的那抹浅笑，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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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每日校勘图书，忙于公务，案牍劳形，难得喘息。谢灵运曾言，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其难齐备。今日竟然妙毕，善哉，快哉！当珍惜明月好花，妙歌佳丽，盛世之下，人生何不满足？今朝饮美酒，明日写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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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5日，写于化凤春天。）

附：  多丽  李良定公席上赋

                  聂冠卿

      想人生，美景良辰堪惜。问其间、赏心乐事，就中难是并得。况东城、凤台沙苑，泛晴波、浅照金碧。露洗华桐，烟霏丝柳，绿阴摇曳，荡春一色。画堂迥、玉簪琼佩，高会尽词客。清欢久、重然绛蜡，别就瑶席。

      有翩若轻鸿体态，暮为行雨标格。逞朱唇、缓歌妖丽，似听流莺乱花隔。慢舞萦回，娇鬟低亸，腰肢纤细困无力。忍分散、彩云归后，何处更寻觅。休辞醉，明月好花，莫谩轻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