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城市繁华,我们也只是过客
“陈平,快出来,我们去捕鱼,不然中午到不了集市了!”听到江实嘶吼般的叫声,陈平拉过被子接着睡,就当没听见,江实习以为常,因为陈平爱睡觉是出了名的,江实进入陈平的屋子,掀开被子,陈平骂了一句“丫的,你又不是没长的,还掀开被子看我的。”江实和陈平从小玩到大,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却亲兄弟还亲。江实老实,家里穷就一直呆在村里,读完初中就没有在上;陈平是落了榜的“才子”,点子多,绝配。江实开口说道“谁稀得看,赶快起,今天湖里的鱼不错,多捞点,去集市多赚点,也为我们去海平市赚路费。”陈平这才依稀有了点记忆,他揉着头,缓解了下头疼,昨天晚上村里几个玩的好的,喝酒吹牛来着,越吹越没有边际,后来陈平喝高了,说要去海平市打一片天地。众人都嗤之以鼻,李秋成骂道“你说你连大学都没有考上,你还去海平,你去给人家打扫卫生人家都嫌你学历低......”陈平突然脊背发凉,秋成后面说的,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那句话戳中了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疤。随即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二锅头一口干了,然后跌跌撞撞的起来转身离去,秋成自知说错了话,本想在说什么,可却噎在嗓子里说不出口。江实起身去扶已经走出几步的陈平,可陈平却一把甩开,陈平这一下力气也是够大,江实直接翻了个滚。陈平红着眼,大声吼道“别扶老子,别的不会,走路老子还是会的!”江实担心陈平的安全,还是起来扶着,起初陈平还挣脱,后来也就不了。村里的夜色很美,很安静,有的只有虫鸣,丝丝凉风,没有大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城市那么燥热,这安静的环境闲适的环境会让人感到舒服,也会让人压抑。走了一会儿,吹了阵凉风,陈平的酒也醒了七八分,陈平缓缓地说道“我们去湖边坐一坐吧.”江实明白陈平心里难受,没说什么,扶着他走到了湖边。将陈平放到草坪上,江实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路可把他累得够呛。陈平不是很重,180的个头,140多斤的体重,主要陈平比江实高半个头,压得他难受。两人坐在草坪上,望着夜空出神,静默无言。江实转头去看陈平是不是睡着了,却看见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月光照在陈平脸上,一片惨白,泪水不知不觉的涌出,这个19岁的男孩心里压着太多的东西。
江实看不下去了,问道“你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家后谁问你你都不说,就扔下一句‘我没考上’就敷衍了事了,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和我说说,我看你每天的样子我难受。”晚风静静地吹着,停了一会,陈平带着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是村里少有的几个去海平市上高中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人没考上大学。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去考。”听到这,江实震惊了,“你没有去考试?!”陈平依旧很坦然,有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平静。自嘲道:“很可笑吧,一个在海平一中每门功课都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居然没去高考。我不是怕我父母供不起我,我相信只要我考进大学,我多打几份工,拿奖学金就够我生活了,不用他们费心。我喜欢海平这个国际化的都市,我甚至想好考入海平财经大学,这所家喻户晓得名校,毕业以后在这个城市扎根。愿望是美好的,可那终究是愿望。高考前夕发生了改变我一生的事。”喝完酒后的嗓子火辣辣的,陈平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高中时其实也算谈过一次恋爱,这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她叫徐艺彤,很好听的名字吧?”陈平笑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幸福感,但转瞬即逝。“你听她的名字可能觉得她是一个高冷的女神,其实不然,她的容貌是很出众,但她最吸引人的是活泼开朗的气质。你知道,我是从农村来的,衣衫虽然谈不上褴褛,确实寒酸,在海平举目无亲,加上我学习也不差,班里的同学对我也还好,关系不好不差,他们其中一部分是富家子弟,有时候也不免对我冷嘲热讽,有好多次我真的都忍不住了,很想动手,但想到我的父母,我还是忍了。她是学习委员,性格开朗,人又漂亮,追求者怎么也得有一排了吧。”陈平看着天空发呆.....“她从来没有介意过我的身份,经常找理由和我自习,或是问我不懂的问题。平时她可能很吵很活泼,但和我在一起时,她可以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也可以在我心情不好时安慰我,活跃气氛。我的性格其实并不是很文弱,但在她面前我真的有些自卑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的身份吧。她......”陈平喃喃的说着,江实打断了他,“我们的赶快回,马上下阵雨了,已经有雨滴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雨已经滴滴答答的开始下了。江实扶起陈平赶快向家里赶,可两人都喝了酒,这会酒劲上来,越走越慢,雨势逐渐加大。送陈平到家时,他两已经湿透了。陈川和蒋春萍还没有睡,在家等着儿子。看到喝的不省人事的儿子,母亲蒋春萍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默默地帮儿子收拾好,让丈夫将他扶到床上睡下。陈母本不想让江实回去,但江实坐了一会,喝了杯热水,雨小了后,便匆匆离去。
两位年近半百的老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入睡的儿子,母亲喃喃自语到“19年了,孩子你......”,陈川制止住蒋春萍,埋怨道“这么多年了,那件事不要再提了,只要他好好的生活,其他都不重要,那件事最好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走吧,我们也去睡吧,明天还要下田了。”
母亲轻轻地帮陈平盖好被子,夫妻俩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