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文字

现在想想，这三年来，我的很多文字是在车上完成的。或公交或地铁，从松江到长宁，到杨浦，到嘉定，或者一下去浦东，再拐着弯儿到闵行。

经常在“车辆已起步，请拉好扶手”的甜美声音中，我的文字如同稀疏的雨，噼里啪啦地滚落在手机上，好奇地睁着眼睛，打量上上下下的人。

在各种味道，各种声音，各种路况中，文字或者欣喜，压抑，轻快，凝滞，如同初绽的花儿，依着别山举水，一片片舒展，开始生命的旅程。

但不管它们在哪儿颠簸出来，似乎总顶着几星子泥土气，质朴得让人心疼，让人亲近。

它们知道，落在我的手里，已是前世的宿命，根本没办法选择出身，没办法用光鲜亮丽包装自己，没办法在静美的时光里游弋，没办法面朝大海，有春暖花开的幸运。

它们只能默默地来，不起眼地来，一小截一小截地来，以我赋予它们的力量，抵抗着那些孤寂无聊，喧嚣吵闹，花里胡哨。

服服贴贴地依着我的意志，做自己，做认真的自己。

它们带着我的标签，执拗地一路到底。哪怕再卑微，再惶惑，它们也要有自己独立的品性，独立的灵魂，有自己鲜活的生命。即使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也必将有感动自己的心情。

倘若行走在路途，它们一样有热爱风景的权利。倘若出生在路途，它们更要有做风景的机会和勇气。

再小的个体，也有存在的必需，谁也无法熄灭它想发出的光，谁也无法将它的来路和去处阻挡。

做自己的模样，哪怕颠仆在道旁。按自己的意愿生长，哪怕一直在流浪。

它们就这样，在自己的路上，按自己的方式来来去去。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让更多陌生人熟悉，这何尝不是一种高品质的追求，没有谁有资格看不起。

于是，它们一次次地来，一次次获得生命，带着兴奋，一次次地盛开，浸着我的心血，散发着我的味道，沾染着我的习气，不卑不亢，静静呼吸。

它们的路还很漫长，或曲折或平坦，不仅仅是停留在车上，也期待着飞在空中，更希望真切地行在人世间，与更多的人相识，心气相通着更温馨的轨迹。

它们不希望仅仅局限于某一个地区，更希望如同空气一样，弥漫在每一个可以进入的角落，在异乡的河，在故乡的山，在随意的仰望，在无意的睡梦中。

都能出现它质朴的影子，留下奔跑的气息。

这一刻，它依旧诞生在车上，走在未知的路途，但它的心思，已像窗外的风，轻盈地飞翔，在每一个值得停留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虽然忧伤，但在生命里，早已种下希望。在某一个水到渠成的时刻，文字的芬芳，像天上的星星，亮在颤颤的心房，一切都豁然开朗。

“车辆已起步，请拉好扶手。”哦，我的文字已经在指间流淌，在认真地行走，一切已经开始不一样。从这三年始，从这三年后，人生，处处有留恋和向往。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已经上市并全网热销，有需要签名精装版的，微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