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散文成长励志

夜雪寂寥去访友,不知今日有没有?

2018-05-14  本文已影响48人  贱公子
夜雪寂寥去访友,不知今日有没有?

文| 萧剑

南唐玄宗时期,李白是大唐最广负盛名的大诗人,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相传他有一半胡人血统,长着一双丹凤碧眼,两行吊梢翘眉,颇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味道。眼神犀利,双眉如锋,这样外貌的人,往往性格粗犷,不受常规拘束。

不受束缚的人,往往有些目中无人。李白写诗极好,达官权贵好意请他去写诗助兴,他却大笔一挥,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然后甩掉毛笔,两袖清风地走了,弄得身后的权贵,一个比一个懵逼。

李白自持有才,又藐视权贵,朋友自然不多,一生也总在颠沛流离。

但诗圣杜甫却对李白推心置腹,在两人相识别离之后,数十年间,陆续写了:《赠李白》(五古)、《赠李白》(七绝)、《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冬日有怀李白》、《春日忆李白》、《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梦李白》二首、《天末怀李白》、《寄李十二白二十韵》等数十首诗。

杜甫对李白其重视之情,可见一斑。

向来旷达自在的李白却不以为意,似乎并没有把杜甫放在心上。分别给几个友人写了:《赠汪伦》、《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送友诗》、《送友人下蜀》、《渡荆门送别》、《赠孟浩然》……

李白给不少朋友都写了送别诗,唯独对他日思夜念的杜甫,李白从不感冒。

人家杜甫给你写了那么多追忆之诗,你却抬头两眼望青天,明目张胆地《赠汪伦》、《赠孟浩然》,却从来不“赠杜甫”。

现代的人都说,李白对杜甫太过无情。

两位古诗词的泰山北斗已作古千余年,李白究竟有没有把杜甫当做朋友,我们不得而知。

将两人的关系放在今天,依旧存在扑所迷离的未知。朋友跟朋友之间,从来不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甲若要对乙好,原本就是甲一厢情愿的事,谁也没有勉强谁,所以对乙来说,接不接受,或者是否应该回报甲的好意,这也不存在丝毫的必要性。

李白和杜甫,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

夜雪寂寥去访友,不知今日有没有?

一个人生活在相互交涉的环境里,有三朋四友是很正常的事,就像古代的权贵炫耀时:“大丈夫谁还没个三妻四妾”,这里的“三妻四妾”,就跟现代的三朋四友差不多,谁要没有,别人便会对他刮目相待。

就读高中的时候,跟很多朋友要好,每次有人过生,大家照例都会为他精心准备一份礼物。

那时觉得,韶光正好,青春难负,表达对朋友的谢意,就是大家一起简单地吃一顿火锅。吃饭一般是在学校的二楼食堂,那时的一个火锅,也就二十块钱左右,四个人围成一桌,平均下来五六块钱,比单独打饭便宜得多。

受邀吃饭的人,一般都是送了礼物、或者关系特铁的一种。也有那种大手大脚的人,过生搞得就像举行宴席,像要与天同寿一般,恨不得把班级一半的人都叫上。班级半数的人齐刷刷走向食堂,那场面就像去打群架一样,教导主任看了都得乖乖靠边。

这里面当然也有例外,譬如过生的人家庭一般,一下子请不起所有人吃饭,那就简单表达谢意,或者跟平时玩在一起的人吃饭。

还有过生请客的人,有的人没送礼物,也依旧被拉去吃饭,照样吃得心安理得,这就叫做礼尚不必往来。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通常也是不以为意,因为从来没有谁勉强过谁。

上了大学之后,跟这群朋友天各一方,聚少离多,有的甚至到现在也没遇到过。

偶尔遇到的人,都不会再记得谁曾经给谁送过礼物,谁又喊谁一起去食堂二楼吃过火锅。还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面对这种情况,就好比杜甫那样,一生颠沛流离之后,身边亲友死的死离的离,自己还老病缠身,一个人孤独寂寞时,想要提笔写诗,同样是纸笔墨砚准备好了,却不知道该去忆谁?在全国各地陆续吃过风格不同的火锅,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人的年龄越大之后,身边可以说话的朋友越来越少。这是属于大多数人的现状,而不是少部分人的悲哀。

在网上看过一段视频,是讲一群即将小学毕业的学生,在毕业聚会上哭得花枝乱颤,梨花带雨。就连以前那些刺头儿,也相互拥抱着饮泣。他们大概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朋友……

他们不知道,上初中后一个班里的,很可能大半都是小学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的关系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亲密。大家抱在一起埋头痛哭的日子,大概一去不复返了。

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豪爽地请了很多朋友吃饭,整个二楼食堂的半壁江山,都是请客吃火锅的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那时没叫任何一个女生吃饭,因为那时觉得,朋友太多而请客的钱不够,你们女生就不用去了吧!

请客吃饭的“回报”是收到很多礼物,其中饮料有整整几箱,吃不完,全都分给了寝室的人。

高中毕业之后,我们渐渐不再联系。到现在,几乎都不联系。

我渐渐陷入“杜甫式”的深沉抑郁,大一时写了几十个朋友的奇闻逸事,觉得人生不枉此行。到了大四,才发现值得我写的人已经不多。

每次打开手机,微信、QQ里上百的好友,翻来覆去也找不到几个可以说话的人。想要“春日忆李白”之类的话,早就憋在心里烂掉了。

我在老家恩施还有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总是隔三差五地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安好,还时常对我写的文章稍加点评,指出哪里好哪里不好。

这样的朋友着实难得,每次去他们学校照例都会对我们盛情款待。现在他毕业了,在学校就近的一个地方上班,每月拿着微薄的工资度日。每天照常上下班,下班之后回去打几把游戏,要是闲得无聊,或者突然想起什么,就会给我们致电问好。

大概他的这种方式,就像杜甫思念李白时提笔写诗。只是他比杜甫优秀的地方是,他的问候通常都得到了回应。

一个发小去年孤身一人去了深圳工作,每天朝九晚六,白天敲代码,晚上打游戏,生活几乎一层不变。他也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朋友,从来都是我们找他。

有回我在电话里说,每周除了上班敲代码就是下班打游戏,生活就不会感到寂寞吗?发小不以为意地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不会刻意去联系谁,朋友们也很快遗忘了他。

我们其中极少数人,偶尔想起时会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他在深圳那边是否过得还好。他从来不会主动联系,这点我们倒也觉得无伤大雅。

《世说新语》里记载,东晋王献之跟戴逵交好。忽有一日,大雪连夜而起,王献之起床之,突然思念心起,便披上锦袍去找戴逵。王献之出发走到大半路程,思索半响,突然又掉头回去。旁人问起缘由,王献之说道:“刚刚很有拜访的兴致,所以前来,现在兴致突然没了,干嘛不直接回去?”

真正的朋友大概就是这样,不会刻意去计较成败得失,会偶尔在房前屋后涌起思念。

思之则往,不念则离。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