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师的陪访
今早和文华送走了黄风升老师返回铜川,他坐进网约车,车疾驶而去。此时甘泉,临近中秋,秋意渐浓,气温渐凉。
黄老师是9月4日来的甘泉,我开车去富县高速口接他,然后又一起去了梨树窑子。算来在甘泉16天的时间,竟然没有一天休息的时间,须知他已是70岁的老人。
到甘泉的第二天,他就忙于拓片的拍摄工作。昨晚他说,已经抽空把拍成的照片全部分类、调色、存档,可以放心地交给段老识读文字。我计划的第二环节拍摄和第三环节录入,与第一环节的野外普查拓印,亦步亦趋,形影相随。相信年底至明年初,成就初稿,第四环节出版在望。
拍摄数天后,黄老师早已按捺不住想下乡的心情,我也如此。大致记得,第一天,张槐湾与雄黄塔;第二天,海眼沟和石门村;第三天,前后柳林沟与南渠湾;第四天,张槐湾崖居与石门石刻;第五天,新庄科、台庄、蚂蚁沟、后魏岔;第六天、前魏岔、王窑、梁庄和宋家沟;第七天,王庄、高家河、封家窑子和高砭;第八天,再去高砭,杨家河、滴哨;第九天,新家河、大庄河;第十天,王新窑与扫前塔;第十一天,马超洞、枣林、砭上、和平村。一村接一村,一茬赶一茬,天天有所得,不经意间就有意外发现。
黄老师就像年轻人一样,我甚至想他异于常人,无论体力与见解。这段时间他陪我吃苦受累,因为心里热爱,所以苦中作乐,乐此不疲。一路走访交流,对某些观点相互探讨,认识基本一致。作为外地人,对甘泉历史的认知,胜过绝大部分本土人,殊为难得。野外工作,饥一顿饱一顿,他从不挑剔。不管是翻山越岭,还是钻沟遛洼,或者走村串巷,他走到哪都有可拍的素材,聊的话题。我车被泥在了雄黄塔的山上,他立马脱下鞋子,在泥水里推车,和我一起在三轮车里披星戴月,受着颠簸。许多场景,现在想起仍感动不已。
黄老师为什么要陪着我受罪,按他说,是喜欢甘泉的人文古迹,喜欢甘泉人,包括我。他虽不年轻,但广受欢迎,走访途中,经常有外地电话邀请他去玩,去解决难题。当专家真好,一位自学成才、浸淫耀州窑二十年、独立出版专著的土专家,硬是发展成文物修复专家和文物摄影师,不依靠学历文凭,靠本事、靠人品,赢得了行业内外的信赖与敬重。他经历颇多,历经世事而能保持初心、真心与童心,淡泊名利又善解人意。陪着我访碑,一切都顺着我安排的路线走,我采访的时候,黄老师从来都不乱插话,任由我延续自己的思路,或直接或迂回或跳跃,扑捉各种信息。有时采访略长,黄老师自觉去扫荡边角,有发现就告诉我,两人互补,我们的搭配组合真得和谐合意。
新疆的一位女文物局长一直催促黄老师启程,她说飞机票都订好了,甜美的声音和诚意,任谁都难以拒绝。我知道黄老师舍不得走,又不得不走,大家的事都重要。甘泉这几天下雨,就像我烦乱的心,和送黄老师的依依惜别。他走了,我能歇息几天,再踏上县内的旅途和征途,静待黄老师的归来。
2023.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