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对话创作大赛|烟雨心
作者按:都是各种案件悬疑推理反转套路看的累不累?1.5万字的对话可不可以写一个江湖,一个有爱有情怀有逼格的江湖,我觉得,可以的,我相信,可以的,所以,她来了:
一位绝美的女子背悬宝刀,腰间斜插一把长尺,身后拖了一辆和她单薄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全金属的铁车瑀瑀而行,车上一位垂暮的老人,头发稀疏,手里总是抱着个酒壶,面色倒是干净,比拉车的佳人被风吹日晒打磨得泛着金属色泽的肌肤要好很多,经常会有些江湖人不顾廉耻地围攻,长尺斥之,不退,皆以刀杀之。
第一章、山河动
1、
“娘子,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我愿意为你去死。”
“相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瞒了父母这么多年,今天终于……”
“啊——你是谁?”
“我要杀掉你们中的一个人,作为补偿,我会答应你们一件事情,如果不想被灭门的话就别乱叫,不必增添无谓的牺牲,现在你们说说,谁来死?”
“不,不,我不想死啊,我好不容易才通过省试,来年开春还要进京赶考啊,我还有大好前程啊,娘子,娘子,你快想想办法啊?”
“相公,你——好,好,好!”素娥捋了捋两鬓的秀发,偏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猛然撞向冷寒的刀,一蓬鲜血溅出,比红色的罗衣更加鲜艳炫目。
“大人,啊不,大师,不不不,大侠,我想中状元啊。”
“好。”
2、
“皇上,大事不好,科举主考官吏部尚书魏大人在揭榜回来的路上遇刺,被挖了心脏,当场身亡啦,!”
“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发生当街刺死朝中大臣的事情,京兆尹干什么吃的,锦衣卫干什么吃的,饭桶,给我查,一定要将凶徒绳之于法,以儆效尤。”
“是,皇上。”
“回来。”
“主考官遇刺身亡,这帮考生里说不定就有始作俑者或者同谋,传诏,本次科考成绩一律作废,待案件水落石出以后再行定夺。”
……
“你说你想当状元,你这次没考中,我把主考官给杀了,这样你还有一次重考的机会,我们就算两清了。”
“什么?我是没考上状元,可是我考上了探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3、
边关,边军不敌蛮人,连失十七城,退八百里。
“褚将军,我知你忠于朝廷,心怀天下,但有一事,请将军成全,作为条件,我会答应你一件事情。”
“阁下深夜造访,躲得过重重警哨和护卫,一袭黑衣,刀气含而不露,看来是想要取我的命吧。”
“还望褚将军成全。”
“你这身本事,想杀我即使不敢说易如反掌,也难不到哪去,好,你帮我把蛮人的可汗宰了,我这条命给你也罢。”
“好。”
当夜,褚将军横剑自尽;翌日,蛮人可汗死,蛮人大将花喇莫一统各部,成为新可汗,再战,又下十二城,举朝皆惊。
4、
时势造英雄。燕北某里长赵进,率乡勇五百人,夜袭蛮人后备马场,杀敌八百,截战马两千匹,放四千匹,新晋可汗花喇莫连夜派两股轻骑八千人,未果。赵进回师途中暴毙,余部二百余人遣马绕行十四日夜,终回。
“你就是赵猛?”
“你是?”赵猛猛然拔出腰刀,“我哥的心是你挖的?”
“对,他死前想把这批战马送回来,你以为没有我,你能躲得过蛮人轻骑?”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借你的心一用。”
“我听说了,主考官魏大人、边军褚将军都被挖心,都是你干的吧?”
“总算遇上个明白人。”
“我有没有其他选择?”
“本来我只要一颗‘信’之心,是谁的并不重要,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不负众望,绕行三千里,不弃一人,不丢一马,算得守信之人,所以——,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蛮人过境,家里就我们兄弟二人逃了出来,如今也算风光一场,让蛮子晓得我朝尚有人在。也罢,我和我哥当年偶遇一方外高人,得指点无名十三刀,我哥既然是自愿死的,做兄弟的也不婆妈,你敢不敢让我连出十三刀?”
“好,十三刀内,我不还手。”
一番刚猛至极的刀光闪过,赵孟低头看着胸口用手指戳的血洞往外不停的喷着血沫,“咯咯”笑了几声,一头倒了下去,砸起一圈尘土。
5、
冷寒看着冰床上美的不似人间的女子,眼中尽是温柔。
“鬼医,你确定你能把嫣若救活?”
“桀、桀,不相信我呀,你把人弄走哇,什么昆仑山传人,婆娘都让人宰了,呵呵,哈哈……”
“如果她不能醒过来,我会让你后悔的。仁、爱、忠、勇、信五颗心我已经交给你,剩下的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尽快……”
“废什么话,心不够啊,那就快去啊。”
……
“嫣若,无论多大代价,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等我。”
6、
“昆仑传人,号称半仙之体,三百年现人间一次,没想到你一入尘世,就以残忍手段先后斩杀我朝栋梁,吏部魏大人,仁政爱民,两袖清风,你说杀就杀了;这还不算,两军交战正酣,你却把我朝褚将军杀了,还有赵氏兄弟,现在战局每况愈下,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对,你当天下英雄为无物吗?小子,今天江湖十六派联手把你堵在这,你还想逃吗?”
“交出昆仑玉诀,可免一死。”
“什么半仙之体,三百年一出,让我砍上两板斧,看看是不是刀枪不入。”
“让他见识见识天下武林,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
“要打就打,我赶时间。”
“上——”
“捂裆剑阵——”
“咕嘟九剑——”
是夜,十六派精英死伤半数,不多不少。
7、
江南羿城。
“听说蛮子就快打过来了。”
“瞎说,听说是往京城那边打过去了。”
“可是看我们这的兵马没有动静啊,怎么不去勤王?”
“勤王?勤哪个王,皇帝让人灭了他自己就是王,勤谁去?”
“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请问,至孝之人李奉年住哪?”
“那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子啊,五年前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守在坟前结庐而居,就在城西二十里,你找他做什么?”
“我是他朋友,谢谢。”
“这小子长得好俊啊。”
“是啊,我要是个女的,非……”
……
8、
草庐。皓月当空。
“你便是至孝之人李奉年?”
“不孝人正是。”
“天下都知你大孝,为何你自称不孝?”
“何为孝,守几年墓就是孝,那孝不是太容易了。当年母亲让我习武从军,报效国家。我偏要读书考什么劳什子状元,如今功名无望,蛮子进犯,我手无缚鸡之力,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何孝之有?”
“你想杀敌?”
“是。”
“杀几个?”
“越多越好。”
“好,跟我走吧。”
9、
李奉年看着前方烟尘滚滚,他虽没上过战场,兵书倒是没少读,看着烟尘的范围,怕是骑兵千人往上,不会是十骑一队的斥候。登时双腿发麻,拎刀的手不住的抖了起来。
“我们要干什么?”
“杀人。”
“你不会是想我们两个人去截人家蛮人上千骑兵吧。”
“没错,这些够你杀了吧。”
……
“能不能吐完了,还有没有种?读书把种读没了?”
“放屁,老子从来没这么有种过,我——呕唔——”
“那我的事情。”
“此生已无憾,尽管拿去。”
“谢。”
蛮人检查战场,并无大规模交战迹象,只在行军路上站一男子,书生打扮,拄刀而立,眼中尽是豪气,蛮人一箭将其射翻在地,近身查看原来已死多时,无心。
10、
梵城。
官兵八千人,这还是战事期间加派了五千人。人口不足三万,如今已十不存一。但就是这座小县城,如钉子一样钉在蛮兵进军的路上,蛮兵打了七八天后索性绕城而过,而梵城兵力又不足以出城截击,便僵在这。但城中粮草已尽,到了宰杀战马的地步。
“不能再杀战马了,如今城中战马只剩三四百匹了,再杀的话我们连给朝廷送信的马都没了。”
“朝廷?我们在这坚守近半月,朝廷在哪里?我们的信从来就没送出去过。”
“蛮人雄兵二十万,一路势如破竹,我朝堪忧啊。”
“京畿重地,兵力并不比蛮人少,仗还有得打。”
“没什么可是,我们还是研究眼前吧,最多再有五天,不用别人打,我们自己就完了。”
“韩校尉的意思是?”
“横竖都是一死,杀出去,兴许还有条活路。”
“好,本县虽已半百,刀还提得,我两个儿子也会弓马,我父子三人与你同去。”
“我们得好好计议一番。”
11、
蛮兵仍源源不断的从梵城绕行。
猛然城门大开,“杀——”,一声整齐的怒吼,三百七十二骑纵马而出,将路过的蛮兵切成首尾两段,只是兵力太少,在最初的一阵错愕后,被蛮兵包了饺子。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张县令,我只一小兵卒。”
“小兵卒?”张县令一抖手中裹血的长枪,将一蛮兵挑落马下。“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兵卒,老夫虽官职不大,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已救我不下四五次,要不然我早就挂了。”
“我其实也在等你死,不过那几个不开眼的非要扎你心脏,那就是找死了。”
“你能不能把我两个儿子带出去?呃,就剩一个小的了,老大已经不行了。”
“好。”
“谢。”
许是有些筋疲力尽,张县令的枪被蛮兵尸体的骨头卡得慢了一瞬,已被三把弯刀前后贯穿,七窍溢血,活不成了。
“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死得其所,挺好。”
一条硕大的刀光劈在蛮兵当中,竟然生生劈出一条血路,刚刚还活生生的上百名蛮兵已变成了碎块,亲妈来了也拼不起来了,嘈杂的战场现出一丝诡异的安静。
冷寒一扯张义,缓步走出战场。
蛮兵竟无一人阻拦,也未发一箭。
“你爹起名字倒是挺不错的,你哥叫张仁,你叫张义,你父兄为义死,你却因义生,世事难料啊。”
城破,屠城。
12、
净河县。
“大人,城里的难民已经越来越多了,现在城里粮食已经涨了五倍了,药品更是翻了十倍不止,但还是维持不住,今天下午,又有七家粮号和两家药铺歇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情啊,要不封城吧,只许出不准进?”
“出事情,蛮子都快打上京城了,还有什么更大的事情,放粮,所有仓库粮食全部拿出来,一颗不留,仓库闲了还可以安置难民。”
“大人,粮仓的粮食也快放完了,只剩军粮了,挪用军粮要请示太守,私自挪用是要杀头的啊,尤其现在战事期间,那可是诛连三族啊。”
“军队都调走了,留着军粮做什么,先放粮再说,上面查下来我来担。”
“哎——”
……
13、
“大人是个好官。”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大人是个清官,家里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我当然不是来劫财的,我是来要命的,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心愿,我有心愿又怎么样,你能完成吗?我想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可是商贾哄抬物价,富户闭门不出,偌大的朝廷,难道就让这些难民冻死饿死病死?我苦思良法,得《靖安九策》,战事一起我便送到太守府里,可是那又怎样,现在不还是杳无音信,我要用军粮,还要压上我一家三十余口的身家性命。”
“人力终有穷时,大人的心意我知道了,祝大人一路走好。”
当夜,县令死。三日后,青河郡颁布《靖安九策》,不准拒难民于城外;哄抬物价者,斩立决;囤积居奇者,没收财产;允许县城在保证官兵粮草充足的情况下酌情动用军粮……
14、
“王妈,今天又送来十几个小孩子,有的还是亲爹亲妈送过来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恩,我知道了。”
“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我说他们根本不是孤儿啊。”
“恩,我知道了。”
“现在我们已经收留了二百多个孩子了,如今的粮食是一天一个价,我们已经没有银子再买粮食了,孩子们把方圆十几里的草都快吃完啦。”
“恩,我知道了。”
“想想办法啊?”
“恩,我知道了。”
“那我先带上几个大点的孩子,去北山看看,兴许能打点什么。”
“还是挖草吧,能打的早就被打完了,我们这些妇孺,就算打到了也带不回来的。”
“呃——”
15、
“这是三百多两银子和八千两银票。”
“你要买什么?”
“你的心。”
“恩,我知道了。”
“没什么要说的了吗?”
“看你面露正气,也不是滥杀之人。既然你问,我那些娃里你挑几个教点拳脚棍棒吧,我不在了他们将来也能混口饭吃。”
“好。”
……
“这是几页什么鬼东西,连个名字都没有,后面也不全,你捡来的吧?”
“名字被我撕了,这是第一章,后面六章也被我撕了,一章就够孩子们学了。”
“你有病吧?”
“恩,我知道了。”
“你怎么跟王妈一个德行。”
“恩,可能,以后你不会再听王妈说了。”
“王妈怎么了,咦,这有张图,这是武功吗?”
“算是吧。”
若干年后,江湖兴起一群少年,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他们武功怪异,却又各不相同,他们当中没有一人姓王,但他们都自称“王门”。
16、
“老夫子,听说蛮子快打进来了。”
“打断老师讲课,逾礼!该打。”
“老夫子,我们不是学宽以待人吗?为什么动不动就打我们?”
“诡辩,逾礼!更该打,我打你,就是礼。”
“打学生还有理了?你本事那么大,怎么不去打蛮子?”
“将士守土有责,是礼!夫子传道授艺,也是礼,我去打蛮子?岂不是大大的逾礼?”
“那夫子您说我们要是打胜了,还放那群蛮子回去吗?”
“放回去,放回去干嘛,全都该杀,一群边荒不毛之地之野人,不纳顺表年年进贡也就罢了,还敢来冒犯我天朝,不守礼,该杀!”
“夫子不是告诉我们要以德抱怨吗?”
“放屁,以德抱怨,何以报德?再说蛮子杀了我朝那么多无辜百姓,那是怨吗?那是仇,有谁告诉过你们以德报仇吗,叫出来让我看看,看我不打死他。呃,注意斯文,注意斯文。”
“——对,该杀!”
17、
“你怎可随便入我居室,逾礼!”
“我想借样东西。”
“借东西更要守礼,怎可如此唐突?”
“我想杀你。”
“杀我,我何罪之有?就是我有罪,与你何干?就算与你有关系,那衙门是干什么的?就算衙门不管,你含冤待雪,大可上龙庭,告御状,跑我家里来做什么?逾礼!”
“哎,就没有人告诉你,拳头大就是最大的理吗?”
“呃——唔,喔,你怎么拿指头戳我也不告诉我一声,逾礼!”
“忘了问你有什么余愿吗?
“愿?我愿你大爷——”
“我没大爷。”
“……”
18、
“鬼先生,十德之心已经齐了,嫣若她?”
“全了?还挺利索,我瞧瞧,恩,不错不错,就差一味引子了。”
“什么引子?”
“你自己的心啊,哈哈哈,你不是昆仑山传人吗?号称半仙之体吗,你不是爱她吗,怎么样,把你的心献给她啊?这叫她中有你,哈哈哈——”
“好,拿去——”
“哎,你等我说完吖。”
(第一卷完)
第二卷烟雨心
1、
一年以后。
“师父,你的胸口又疼了?”
“嘿,你不要乱摸好不好?”
“我帮你看看啊,哎呀,师父你又流鼻血了~”
“你,不要站这么近啊,男女有别,逾礼了。”
“喔,人家担心你嘛,你的心是石头吗,我关心你还凶我?”
“恩,还真是石头做的。”
“师父,我觉得这一年你老的好快,你看你的鬓角都有白头发了,我帮你拔了吧!”
“不行,再拔就秃了。”
“秃了可以当和尚啊。”
“哎,不是师父老的太快,是你长的太慢了。”
2、
“鬼老头,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错不错,不愧是半仙之体,放块石头都活蹦乱跳的。谁让你手那么快,一下把心挖了出来,拦都拦不住。事发突然,我要是救你你的心就死了,只能找这么个玩意给你补上一补,话说这块石头也不是普通的石头。”
“那是什么石头?”
“你不觉得这块石头很光滑圆润吗?这是老人家我几十年来用尿水浇灌出来的石头哇,哈哈哈。”
“我真想宰了你。”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好歹我也算救过你们小俩口,不涌泉相报也就算了,整出人命可就不好了。再说了,那尿能是一般的尿吗,那可以老人家我修炼几十年的童子尿。”
“说重点。”
“嗨,想起来了,你问我还能活多久吧?我来看看,恩,和我估计的差不多,你现在的生命流失很快,一年相当于过去十年,以你以前的功力体质来说,活到一百多岁还是很容易的,你去年三十,今年四十,这样再活个六七年不成问题,当然了,你的功力再不会进步,会和生命一样流失,当你成为凡人的那一刻,也就是死的那一刻。怎么样,我的石头那可是——哎哎,别动刀,有话好好说。”
“还有六七年吗,时间还是快啊。那嫣若呢?她的心智成长不大啊。”
“她啊,活过来就不错了,她的心脉被人震碎,三魂七魄早已离体,恩,就是俗话说的魂魄已散,神仙也救不过来了。我用仁、爱、忠、勇、信、义、慈、孝、廉、礼十德之心补其魂魄,用你的心代其心,等于是逆天改命。她虽然活过来了,但是当年的记忆已随魂魄而散,所以她去年醒来时的心智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而且,她的魂魄都是后补的,所以心智成长会很慢,她不是叫你师父吗,你教得好一点,兴许她能成熟的快一点,这样六七年以后,恩,你死的时候,她也就长大了。”
“呃——”
“忘了告诉你,她现在十德俱全,还换了你这半仙之体的心,所以她不会再老去,哪怕是死前头一天,她还是现在的样子,这样你可以大饱眼福了,还可以暖个床啊、师徒恋啊——嘿嘿——还有,你懂的。”
“你有大爷吗?”
“你问我大爷干嘛?”
“我草你大爷的。”
“嘿——别动手。”
“苦命的娃啊,又没听我说完就急锵锵的走了,我其实想告诉你,十德之心补成的魂魄,她已无情无欲,完美近圣,怕是这辈子再难有情欲了,还有,以后她遇见秃子啊要小心被拐跑啊。”
3、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
“京城。”
“哦,仗都打完了,我们去干什么?”
“仗没打完你又想干什么?”
“看热闹啊。”
“……”
4、
“师父,我们一直跟着那个帅哥做什么,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那是个男人。”
“我说的就是男人啊。”
“……”
“魏长风?”
“你是?”
“魏大人的故交,离京太远,听到消息后料理下家事赶过来就用了一年,我来看看贤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不用,多谢。”
“师父你尽说瞎话。”
“我们欠他一份很大的人情,总是要还的,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看看情况。”
5、
“师父,京城好大啊。”
“师父,京城好没啊。”
“师父,那个姑娘真漂亮啊。”
“师父,那个糖人真好吃啊。”
“师父,那个人快让人打死啦。”
“恩?哪呢,过去看看。”
“他死不了,他练的是外门横练功夫,纳气于皮,恩,不错了,一般的刀剑伤他都难,何况砸几块石头。”
“师父,你懂得真多啊,你瞧他黑的跟颗土豆似的,要不我也去试试。”
“不行,你练的跟他们不一样。”
“诶呀,这是哪来的大姑娘,长得真俊了,许了人家没啊?跟哥哥去乐呵乐呵哇。还有这位大叔,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拉着这位姑娘的手,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滚——”
“呦呵,还喘上了,知不知道我是谁?惹上小爷还想走吗。”
“这位公子,这两位也是看官,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被砸石头的黑汉子站了起来,插到三人中间,周围的人纷纷后退让出了一个圈,然后吃瓜看热闹。
“走。”
“师父,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位黑土豆哥哥怎么办?”
“阁下既然来了,还想这么容易的就走吗?”
“魏长风!”
“杀了我爹还敢来京城诓我,你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给我杀,不用留活口,谁把这个白毛男宰了,这个女的就是他的,四十来岁头发白了一半,你肾亏挺严重吧。”
“别别别,我连人家姑娘手都没摸,没我事我先走了。”
“走吧,我不想杀人了。”
……
6、
“师父,你受伤了?”
“没事,有些累而已。”
“可是,师父,你又流鼻血了。”
“呃,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哦——”
“大哥,你就是世外高人吧,收我为徒吧?”
“废话还真多,我不认识你,你走吧,就不该把你拎过来。”
“师父你好厉害,抱着个人夹了个人还跑得像飞一样。”
“你闭嘴,我不收徒弟。”
“师父,那我呢。”
“呃——你是个例外。”
“师父,那边又有人追过来了。”
“走。”
7、
又一年。
“师父,你受了好多伤,十一、十二、十三,好多好多。”
“没事。”
“师父,你的伤口好的真慢啊,怎么七八天连个皮也合不上,土豆的伤三五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师父老了,伤口好的是会慢一点,我教你们的提气术练得怎么样了?”
“师父,我可以跑的很快了,土豆也跑的蛮快了,以后不用再提着我们两个了。”
“土豆,你过来,你真要一直跟着我们?现在江湖和朝廷联手了,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老大,我会小心的。”
“看来光跑也不是办法,不杀人是不行了,嫣若,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杀人,好吗?师父已沾染太多因果,再也回不去了。”
“师父,他们追了我们这么久,我们跑了这么久,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因为,应该是因为我吧。”
8、
“师父,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什么事?”
“其实你不用拉着我了,我跑得已经非常快了。”
“呃——那好吧。”
“给我一把兵器吧,我也可以——”
“不行。”
“师父你的刀有点重,我还是用剑吧。”
“……”
“给。”
“这是啥?”
“尺子。”
“做什么用的?”
“以后你用它打架吧。”
“为什么我要用尺子。”
“因为用尺子打人的人永远都是对的,另外打死人比较费劲。还有就是,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能用它测量出人心善恶。”
“打坏人吗?”
“不是,离坏人远一点。”
“……”
“以后这把尺子就叫‘量心’吧,量心、良心,可惜,我已经没有心了。”
9、
“师父,我们已经打死三十多个掌门、帮主了,算上长老、堂主、护法什么的,应该有一百多人了吧。”
“恩,他们最近动静越来越小了,看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所以说,擒贼先擒王。”
“师父,能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想听了。”
“你是师父捡来的,捡回来就这么大。”
嫣若一低头,正看见自己的胸口,脸颊飘起两朵红霞。“捡回来就这么大?”
“你是猪啊,我不是说那里。”
“师父,雪。”
“嗯?我这次没流鼻血啊?”
“不是,是下雪了。”
“是啊,又快一年了。”
“师父,你不是说不拉我的手了?”
“哦,习惯了。”
10、
“昆仑山传说是天界的大门,昆仑山传人就是天界的守门人,守门人一明一暗,明的称为明卫,暗的称为暗影,合阴阳之道。他们各有一套厉害功法,却又互不交集,传闻两家功法合而为一,可打开天界之门,脱红尘、登天界,但是天界之门一旦打开,人间必有大祸。所以,历来昆仑山传人都以人间守护者自居,刻意避开互不交集,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只能远远的感受着彼此,却不能有丝毫的触碰。”
“他们好可怜。”
“是啊,真可怜。”
“师父,世上真有神仙吗?打开天界之门,就能当神仙了?”
“哪有那么多神仙,无非是厉害一点、寿命长一点的人罢了。”
“那他们在昆仑山上吃什么?吃雪吗?”
“我觉得你的心没事,是脑子有事。”
11、
“师父,我炒的红烧肉。”
“怎么这么黑?”
“胡了。”
“那肉呢?”
“诶呀,我忘了放了。”
“……土豆,再去买点酒吧。”
“师父,你最近怎么老是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
“师父功力流失太快,浑身发冷,喝点酒暖暖。”
“瞎说。”
“菜太难吃,喝酒解解毒总行了吧?”
“……”
12、
“昆仑山传人也同样有守护者,或者称作信徒更为合适。他们把昆仑山传人称为半仙,以此为信仰,并经常虔诚的供奉食物、日用等物。当然,也不都是十分虔诚,曾有一个姑娘说除非死人能活过来,否则说什么她也不信。”
“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要是死了的人都活过来,那世间不是乱套了。”
“是啊,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她当时也是那么说的。”
“那后来呢?”
“她死了,被人震碎心脉。”
“好可惜。”
“后来她又被救活了。”
“这都能救活,骗人呢吧,恩就算是假的,她总会相信世上有神仙了吧。”
“还是不信。”
“为什么?”
“因为活过来的她把以前的自己给忘了。”
“失忆了?这剧情这么狗血?跟路边的小人书一样啊。”
“不是失忆,是死而复生。失忆是有希望恢复的。她却再也恢复不了了。”
“这样啊,那也挺好,说不定以前有什么不开心呢。”
“嫣若。”
“恩?”
“你心真大。”
“你咋知道呢?”
“……因为那曾经是我的心。”
13、
“老大,听说最近江湖魔门肆虐,扬言要替死去的武林同道出头。”
“魔门已多年不涉江湖,但每入江湖必掀腥风血雨,甚至改朝换代都有魔门的影子,看来这天下真要乱了。”
“还不是师父把正道头头们都给宰了。”
“……,看来我们的安稳日子要到头嘞。”
“跟着师父,我们就没安稳过。”
“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的话。”
14、
再一年。
“土豆,我让你弄俩结实的马车,你怎么自己拉了个车回来了?”
“老大,这车是我从破庙里捡来的,铁的,还刷了层金,多结实,就是小了点。原来上面坐着个泥菩萨,被我掀了,就是找了好几匹马都拉不动,我就拉着回来了。”
“你不是把哪个菩萨给扔了吧?”
“应该是吧!”
“呃——那以后你就帮我拉车吧。”
“好,老大。”
“土豆,这不是凡铁镀金,这是玄钢,这车怕是至少有三千斤,你拉了多远?”
“五百里吧。”
“我还真是老了。”
15、
“师父,土豆真能拉这车跑五百里吗?”
“他脑袋有点笨,他说五百里,怕是八百里都不止。”
“就是这车太小了,有点挤。”
“没事。”
“师父,你不是不拉我的手吗?”
“呃——习惯了。”
“其实,我弄丢了你一次,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师父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
16、
“师父,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里,那个不信神仙的姑娘是被谁打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仔细查看过,根本就没人去过,只能说他至少在千步之外动的手。”
“千步之外,太夸张了吧?神箭手也二三百步吧?”
“如果有张好弓,能达五百步。”
“那还差一半呢,再说,你不是说她是被震死的,根本没有箭啊。”
“功力达到一定程度,没有箭比有箭更可怕,听过惊弓之鸟吗,那人为了隐藏实力,谎称鸟已受伤,世人便以讹传讹。真是笑话,但凡鸟兽受伤,一定会找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养伤,而不是专门往人堆里飞,况且就算没有受伤的鸟,见到人也会躲开了,怎么会偏偏飞到那人头上。这还只是世俗中的高手达到的程度。”
“师父,我懂了。”
“懂什么了?”
“那只鸟可能是只傻鸟啊!”
“呃——”
“师父你怎么了。”
“我胸口疼……”
17、
“老大,怎么这群魔门杂碎比正道高手还要难缠?”
“魔门隐世多年,比起所谓正道那帮家伙整天勾心斗角、抢生意夺地盘,当然不在一个档次。”
“老大,听说北边又打起来了,比上次更凶。”
“恩,蛮人只要不内斗,发展起来也就三五年的样子,况且上次退兵也并未伤筋动骨,是京城城墙太高、太坚固了。”
“是啊,像个乌龟壳。”
“而且这几年,朝廷还沉溺在胜利的喜悦里纸醉金迷,蛮人则不同,他们生来就要与天争、与人斗,越争越强,越斗越勇,其实我怀疑这次蛮子来范,可能又有魔门的影子。”
“师父,昨天我帮土豆打架的时候,量心尺好像打死人了。”
“恩,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没事,你的路还长,可我终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以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
“师父,你今年多大了。”
“应该有七十了吧!”
“师父,给你手。”
“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拉你的手了?”
“让你扶着呗,尊老爱幼嘛。”
“呃——”
“师父你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老大,我们被包围了,这次的阵势有点大啊。”
……
18、
“老大,我怕是不能再给你拉车了——”
“师父,快救救土豆啊,他快不行了。”
“……”
“老大,我怕是不能给你买酒喝了——”
“嫣若姑娘,我怕是不能再吃你炒的红烧肉了——”
“嫣若姑娘,我其实一直都想说‘你长得真好看,像俺娘,可惜俺没见过娘——’”
“老大,虽然你一直不肯收我做徒弟,但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师父的——”
“老大——”
“嫣若——”
突然一声佛号由远及近,移动速度很快,声音传的却不紧不慢。
“阿——弥——陀——佛——!”
(第二卷完)
第三卷、恋红尘
1、
再一年。
“师父,把刀给我吧!”
“那个和尚把土豆带走了,土豆的肚子被戳了好几个洞,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好过来!”
“师父,以后我替你拉车吧。”
“师父,那和尚说我将来能成佛呢,有女子成佛的吗?不过我不想成佛,也不想当圣人,我只想一直跟着师父,我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师父,既然我成不了什么圣、什么佛的,那就入魔好了,以后我就是一个女魔头,哇呀哇呀的,你怕不怕?”
“师父——,哎,师父又把自己喝过去了,真是的。”
于是,天地间偶尔能看到那极不和谐的一幕,一位绝美的女子背悬宝刀,腰间斜插一把长尺,身后拖了一辆和她单薄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全金属的铁车瑀瑀而行,车上一位垂暮的老人,头发稀疏,手里总是抱着个酒壶,面色倒是干净,比拉车的佳人被风吹日晒打磨得泛着金属色泽的肌肤要好很多,经常会有些江湖人不顾廉耻地围攻,长尺斥之,不退,皆以刀杀之。
她不会让任何人碰到师父一根毫毛,不成佛、即成魔,除了不知生死的土豆她在人间再无朋友,举世皆敌!
2、
烽烟四起。
蛮人联合二十余族八十万雄兵,横扫整个西北,朝廷被迫南迁苟延残喘,半壁江山易主。
“师父,给你酒。还有啊,我本来想打只老虎给你弄张虎皮暖身子,可是我不会缝啊,你又没教我,我就去跟一个逃难的农妇商量,我给她们分了半只老虎,她连夜给我做了虎皮褥子,你盖腿上试试,可暖和了。”
“那半只呢?”
“让我分给其他逃难的人啦。反正我又不吃肉。”
“你不吃肉我可以吃啊,而且你吃素都一年了,你真要当尼姑啊?”
“师父,吃素其实也挺好,上次那个和尚告诉我,多积德修福,将来会有好报的。”
“你听那个神棍胡说,他就是个骗子。”
“人家没骗人啊。”
“修来世就是最大的骗局,连这辈子都活不明白,何谈什么来世。哎,跟你说不清楚。”
“师父,你最近身子越来越冷了,要不晚上我抱着你睡吧。”
“噗——咳咳咳,你今年多大了?”
“应该有十三四岁了吧,你一直没告诉我我几岁啊。”
“那就算十四岁吧,明年就及笄了,恩,不算慢了。那你说说,走了这么多地方,踹死了那么多江湖豪杰,有没有人让你心动啊?”
“哼——”
3、
“师父,我们就这么走来走去,到底要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应该这么走来走去,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走来走去。可能我的时间不多了,总想多看几眼这个世间吧。”
“师父,你别总把死啊死的挂在嘴上好不好?”
“好好好,这样吧,我想好了,等你及笄的时候,趁着我还剩一点功力,我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秘密。”
“切——”
4、
“师父,为什么我一直炒不好菜呢?”
“没关系,师父已经习惯了。”
“师父,我陪你喝点酒吧。”
“恩——嗯?想喝就喝吧,但不能多喝。”
“小气——,师父。”
“恩?”
“我发现就着酒吃这个菜,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师父,那有个逃兵,准是朝廷又打败仗了,咦,他过来了。”
“是你?”
“你认识他呀,师父?”
“你不是考状元吗?怎么当兵了。”
“你是?大、大、大侠?”
“哎,别提了,后来重开科举,对我们这批考生格外的严厉,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我没考上,也没脸回去面对素娥的父母,想着反正仗也打完了,就从了军,谁想刚过几年,又打起来了。”
“喝口酒吧……”
“大侠你不知道,魏长风因为追了你一年多没抓着,也被充军了,就在我们队里,前两天我们被围,这小子倒也硬气,捅死了七八个蛮子,挂掉啦,死的时候还咬下来蛮子大半只耳朵嘞。”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会伪装。”
“诈死吧,还伪装,读书人啊。”
“大侠你怎么老这么快,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练功练岔气了,恩,喝酒。”
5、
“你怎么不走,老跟着我们做什么?姑娘我可是很厉害的呦。”
“我没地方去啊,北边全是蛮子,回南边还是会被抓过来充军,我不想死啊。”
“是啊,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嫣若,要不我们回昆仑吧,我总觉得这次大乱没这么简单。”
“好。可是——”
“能绕就绕,绕不过就杀,杀不过就跑,跑累了歇会继续绕,明白了吗?”
“好像是明白了。”
6、
“我一直没带你回去,是不想你承受太多,我如今决定带你回去,是怕你以后会怪我。”
“嫣若,你在不在听我说话,你在那傻笑什么?”
“看小人书啊,好好笑,主角怎么打都不死。”
“以后少看点地摊上的小人书,其实,主角也是会死的。”
“师父,我们没有粮食了。”
“我们的粮食呢?”
“那个逃兵说他用金块买一点粮食,我看他拿出挺大一块,就把半袋粮食都给他了。”
“你是真傻啊!金子呢?”
“在我怀里呢,我还没见过金子呢,你看。”
“给我。”
“噢——”
7、
“师父呀,你每天拿金子在胸口蹭来蹭去,都把金子磨小啦。”
“为师不用你管。呃,师父饿了,去打点吃的回来。”
“师父你忘了我们吃素啦。”
“我再也不想吃草了。”
“师父,你不是说过有位神农老先生吃草吃成大宗师了吗?我们——哎师父师父,你别咬虎皮啊,你看一嘴老虎毛。”
8、
“师父,我们还要多久到昆仑啊?”
“你走的比土豆慢多了,估计得明年吧,对了,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要去了。”
“师父又瞎说,我其实就是不想走的太快,这样慢点多好,可以看看风景啊。”
“走到哪都是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嫣若,过了今天你就十五了,今晚找个安静的地方,炒两个菜,我们好好喝一顿。”
“好啊,你个小气鬼,每次都不让我喝够。”
“今晚可以。”
“真的吗?”
“嗯,车上我还攒着五十多斤酒呢。”
“师父怎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车很重啊?”
“没事,就当做是一场修行好了,愿你修行归来,你还是你自己。”
“师父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
“呃,年纪大了。”
9、
“嫣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这是啥?诶呀,你把金子撮成金棍啦,好像少了呢。”
“哼咳,这是师父给你做的簪子。”
“它好丑啊。”
“戴头上让我看看。”
“切——才不,对了,你是怎么做的?”
“用石头磨的。”
“哪来的石头?”
“在我心里,反正也挺结实,就磨个簪子给你。”
“切——明明就是个小金棍子。”
“喝酒吧。”
“嗯。”
10、
“师父?冷寒?寒?”
“原来那个故事是真的。”
“原来那个死了又活过来的姑娘就是我。”
“原来你的心真的是石头。”
“寒,原来我的心,就是你的心。”
“寒?冷寒?师父?”
“师父——”
“诶,头好疼,喝多了还做梦?”
“师父,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啦!”
“师父,又有人追过来啦!”
“师父,你的酒不见啦!”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嫣若,我不能让你想起从前,但我可以把我的记忆给你,我的心也给了你,以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一片泛黄的叶子飘落在嫣若眼前,上面刻着几行小字。
“师父,师父——”
11、
“嫣若,无论多大代价,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等我。”
“不是师父老的太快,是你长的太慢了。”
“呃——你是个例外。”
“以后这把尺子就叫‘量心’吧,量心、良心,可惜,我已经没有心了。”
“菜太难吃,喝酒解解毒总行了吧?”
“……因为那曾经是我的心。”
“其实,我弄丢了你一次,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没事,你的路还长,可我终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那就算十四岁吧,明年就及笄了,恩,不算慢了。那你说说,走了这么多地方,踹死了那么多江湖豪杰,有没有人让你心动啊?”
“好好好,这样吧,我想好了,等你及笄的时候,趁着我还剩一点功力,我送你一份礼物。”
“是啊,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以后少看点地摊上的小人书,其实,主角也是会死的。”
“你走的比土豆慢多了,估计得明年吧,对了,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要去了。”
“没事,就当做是一场修行好了,愿你修行归来,你还是你自己。”
“……我可以把我的记忆给你,我的心也给了你,以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艳阳当空,一个粗陋的金簪子歪歪的插在晒黑的女子头上,再回眸,已泪流满面,换了人间。
那位木然静坐的老者,早已没了生气,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胸口飘落簌簌粉末,石头心已成云烟。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撕破了静谧的天空。
“寒——”
12、
“嫣若,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只有两种,一种是有你,一种是没有你,我始终觉得,有你,要更好些。”
这是当年冷寒对嫣若说过的话。
“傻瓜,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种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酒坛子,你以后就睡在里面吧。”
“走,我们回昆仑。”
一人、一刀、一尺、一酒坛。
13、
江湖人杀了我们七八年,无非是听说昆仑玉诀里藏着仙人之秘。
他们连最基本的昆仑玉和昆仑诀是两样东西都不知道。冷寒练的是昆仑诀,暗影掌握的是昆仑玉。
昆仑峰上。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恩。”
“他死了?”
“恩。”
“……”
“你要开天门?”
“不错。”
“为什么?”
“我要毁了这肮脏的人间。”
“当年嫣若是你杀的?”
“不错。”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啊。”
“难怪,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肯回昆仑,他应该猜到了。明卫与暗影相交,天下必有大祸,莫不是这天下大乱,也跟你有关?”
“不错,暗影暗影,我其实就是他的影子啊,他那么喜欢你,我毁了你便是;他那么眷恋这人间,我毁了人间便是。”
“昆仑玉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像玉一样又像有生命的东西。”
“难道鬼医的那块石头?”
“不错,看来你一点都不笨嘛。那就是昆仑玉,否则你以为一块破石头能让他多活六七年,如果他不是自己找死,还可以多活上两三年的。”
“他死前已近乎全废,你想让他剩下来的时间怎么度过,每天躺在床上被心口的疼痛折磨?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造一个神仙,以他那半成的功力都可以把记忆强灌给你,你认为我做不到吗?”
“我叫花舞,我要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并不比他喜欢你少,我也想看看,这人间的仙和天上的人谁更厉害一些,这幅皮囊,我不稀罕了,嗨——。”
“南无阿弥——不可以。”
14、
天门开,仙人现,人间乱。
“头好疼,好疼啊,拿酒来。”
“恩,好多了。”
“土豆?你怎么在这,这是哪?”
“嫣若姑娘,大师用自己把天门重新封印了。但是还是跑出来好十几个仙人。”
“然后?”
“大师让你处理。”
“怎么处理?”
“不知道。”
“来,把酒干了。”
“走吧。”
“去哪?”
“杀神仙。”
“……”
“人间不需要神仙,我现在才明白,昆仑守的不是天门,而是人间的大门,以后的人间,由我来守护好了。”
15、
“我们真能杀了神仙?”
“世上哪来的什么神仙,不过是厉害一点的人罢了。”
“既然是人,为什么随便就杀了?”
“他们是人,是因为有人的形态,但是他们没有人的情感,又拥有世间难以匹敌的力量,行事无常,这就很危险了。”
“神仙不是会保佑我们凡人吗?”
“天灾、人祸、疾病,你哪次见神仙来解救众生了?”
“神仙啊,是没有心的。如果有,那我就用尺子帮他们量一量好了。”
“还有,暗影花舞把全部功力和记忆都给了我,昆仑玉、昆仑诀已经合一,其实,我也算神仙了呢。”
16、
第一日。
黄河决堤,水淹千里。
有人见一女子一尺黄河断,逼出一男子,斩之。
第二日。
北荒大火,生灵涂炭。
有人见一女子踏火而行,遇一男子,斩之。
第三日。
南方出现两个太阳,人畜渴死热死晒死不计其数。
一女子脚踩祥云,飞天斩落一日。
第四日。
……
第九日。
蛮兵大举进攻新都城,有人拂手城墙断,挥手杀千人。
女子杀之。一尺逼退蛮兵八十里。
第十日。
女子刀斩两万蛮人精骑。蛮兵再退。
第十一日。
六七个飞天男女围攻女子。皆杀。
第十二日。
女子再屠三万蛮兵,蛮人弃战而逃。
第十八日。
女子于阴山脚下插一尺,不见芳踪。
蛮人再不敢过阴山一步。
16、
“既然都是神仙,为啥你就那么厉害。”
“合十德之魂魄,历三世为人,是为圣。合阴阳之功,破昆仑之秘,是为仙。经生死爱恋,参人间百态,是为佛。如果这都打不死他们,那不是没天理了。”
“老大真是厉害,教出你这么一个徒弟。”
“他若厉害,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土豆。”
“嫣若姑娘。”
“我都这么厉害了,以后还是你来炒菜吧!”
“呃——”
17、
“寒,我记得你想到处看看,我们先往南去吧。”
“这是大海吗?”
“应该是吧。”
“好大,里面有很多奇怪的鱼。”
“去西面。”
“这有好多奇怪的民族,再往西,就是原始森林了,车进不去。”
“那就往东。”
“呃,这是泰山吧,我们去看日出吗?”
“好。”
“往北。”
“这冰天雪地的,太冷了,回吧。”
“出海。”
“这车下水就沉了啊。”
“不会弄条船吗?”
“呃,我不会划船。再说,你不是会飞吗?”
“师父说他喜欢走走看看啊,又不是飞来飞去。”
“嫣若,你还是把师父埋了吧,你总这么把他挂在腰上,他啥时候才能投胎做人呢?”
“也对啊!”
“……”
“对了对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就一家一家的找小孩子吧,哪怕千千万万的人里面找上十年百年,我也要找到他。”
“找到他以后,我就收他做徒弟,他不听话我就打他手心,就用尺子打,以后也不叫什么量心尺了,就叫戒尺,让他戒掉喝酒打嗝的臭毛病,哈哈哈,就这么办,土豆,掉头掉头。”
“你的尺子不是插在阴山了吗?”
“不会拿回来或者再做一把吗?”
“寒,你还会回来吗?”
“寒,你还会记得我吗?”
“寒,你不是习惯抓我的手吗,你一定要记得哦,要不然的话,那么多孩子我怎么把你找出来!”
“寒……”
18、
王门。
“六哥,你说那个人杀死王妈,跟王门该是有深仇大恨的;又留下残缺不全的武功让咱们也能快意江湖,却又有再造之恩,那以后如果江湖相见,是该报仇呢还是该报恩呢?”
“十七,那你说是恩大一些呢还是仇大一些呢?”
“我也不知道啊,六哥,我每次想起这事呢,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跟老婆干那事都提不起精神啊。”
“那你说那个漂亮女侠杀了那么多人,又救了那么多人,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算是好人吧,毕竟蛮子是她一刀一尺逼退的。”
“那对蛮子来说呢?”
“那肯定是仇人了,毕竟要不是她,光凭那几个神仙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家伙这个国家就完了。”
“所以呢,恩,懂了吗?”
“还是没懂。”
老六拍了拍十七的胸口,“想那么多什么,凭心意就好了。”
“我明白了六哥,再碰上他,我们先群殴他一顿,把他打个半死,算是给王妈一个交代,然后把他放了,以后江湖再见,相逢一笑泯恩仇,对不?”
“恩?十七,你想得比哥明白……”
(全书完,修改定稿于2017.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