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标（二.十二）

金宝明：“经理，有个事不知当讲不讲？”。

刘强正盯着对面的空墙，似乎能从瓷砖花纹里能够解读出他需要的信息，听金宝明这么一说，硬梆梆的回了一句：说：“就咱两人，有什么话不能说？”

“这项目大多数工作都是小马做的，关键时刻，小马请假，不应该呀，他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我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应该和微信有关。”金宝明说。

办公室的门“砰”的被推开，楚老板风尘仆仆的出现了，他进会议室的第一句话并没有说报价的事情，而是大喊冤枉：“见鬼了，社区把我叫去，说我从疫情敏感期回来没有做核算，更没有主动隔离，要我马上隔离五天还要报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马呢？要他一起来塞？”

小马能主动把微信的事情说出来，就凭这一点就是可以信赖的人，楚老板是这么认为的。当刘强把小马请假的事说给他时，他的眉毛开始打结，声音有些颤抖：“不会因是微信的事吧？”

会议室的空气出现短暂的凝固，外面的风声夹杂雨声呼啸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几片落叶和墙角堆积已久的垃圾。楚老板这次没有做回上次的位置，而是直接做到刘强的左手边，也就是小马上次坐的座位，他宽厚的身体遮挡着窗外的风雨。

刘强：“现在的大数据太厉害了，人到哪里都知道，真正做到天下无贼了。”

楚老板摸摸鼻子说：“那就开始吧。”

金宝明给小马发微信后，又把准备好的报价汇总表递给楚老板，说：“这是我们三个分析的结果，您先看看？”

楚老板知道他说的“我们三个”是谁。拿过汇总表看了起来，刘强接着金宝明的话茬说：“关键是两点，一是参加投标的单位过去投标的下浮费率，二是我们收集整理了近三个月来我们竞争对手的投标下浮平均费率，我想这个才是最需重视的。”

楚老板目光上下移动，又从下往上，足足看了三分钟，手里的纸一丢，身子后仰，眼睛微闭，这个动作持续有一分钟，猛地像被针扎一样，上身往前一倾，眼睛里发出电弧光一般说：“你们分析后，得出什么样的报价？”

沉默，办公室像死人一般的安静。

这次报价是没有标底的。最佳报价的确定如武功秘籍里面的“葵花宝典”，没有招式可以破解的。刘强起身回办公室拿茶杯，人还没有走，茶杯里面的水已经凉了。放下茶杯，刘强盯着窗外黑乎乎的夜幕，想这个时候自己在算计别人价格的时候，别人是不是也在算计自己的价格。外面办公室墙上的挂钟，秒针像小猪一样跑着，分针如同瘦弱的老牛挪动，时针象睡着的看门狗一样趴在一动不动。

刘强再次回到会议室，从他进来的那刻，楚老板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刘强也从楚老板的焦急的眼神里知道楚老板最想得到什么，可他的确给不出楚老板他想要的。就在他坐下的时候，两手一摊，一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

楚老板脸色由红变白，在此拿起桌子上的那张报价汇总表看了起来，可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小马带着一股冷气进来了，两肩已经斑驳的湿润成片。他一屁股坐在刘强对面，朝大家点点头，什么也不说，像一个等待法官询问的嫌疑犯。

楚老板心神不定地摸摸鼻子，金宝明神情严肃，拿过刚才的纸看一眼递给小马，小马单手接住，双手半举在空中 ，一目十行快速滑过。

良久，楚老板斜着头看着刘强，语气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价格还是定不下来，要是定不来了，那还投啥子，我要的是结果。”

刘强有些无奈的说：“这报价的确有点难定。”

小马却突然开口了，慢条斯理的说：“前两天，我看了一部纪录片。”

金宝明同上次一样张着嘴盯着小马，他不明白小马怎么又冒出一句不相关的话来，可他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可汗公开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