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018-07-20  本文已影响0人  萌言萌语ing

此无题非彼无题。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是乃此无题。

先生是在上一个冬春交替之时走的,具体日子我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一日尤为寒冷。

原本,在家的那几日,是为了养病,感冒,虽小病,但于体弱的我而言,着实重了些。

许久未曾回乡,也鲜少联系先生,亦不知先生他在医院,住了许久。

那一日,天空乌压压地压迫着地面,虽已入春,却还是能听到风声呼啸,有如东风般。

我在家中写东西,正入神,敲门声兀的响起,钢笔掉落在地,两三元的塑料笔就这样四分五裂开来。

本就是随手拿来的破旧钢笔,坏了便也坏了。

然,不知何故,我神使鬼差地顶着寒风出了门,执着着想买支钢笔。

途径先生家门口,隐约听得邻居们说起先生,我才知,原来先生竟病的如此厉害。

探得先生所住医院,便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也顾不得买些补品之类的,两手空空便到了医院。

我到先生病房外的时候,他刚刚醒来,小护士正在为他输液。

我看着,眼眶不觉红了起来,“先生,”我轻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与颤抖。

先生愣了许久,才将我认出来,柔柔地喊了声“丫头,过来。”

我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比之我的感伤,先生淡然不少,拉着我嘱咐了许多的话语。

许久未见,先生他倒是挂念我挂念得紧。

先生说着,我听着。

若非他营养不良得只剩下皮包骨,他这神采奕奕的模样,倒像是一个健硕且健谈的老年人。

同先生聊了大约半个钟头,他便撑不住了,沉沉地睡去。

我轻手轻脚地为他掖好被角,退出了病房。

本想买好东西再回来同先生聊两句,却不想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又去帮她办了些私事。

再回到医院,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然而,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先生走了,他的子女围在一旁泣不成声。

我远远地鞠了一躬,默默地离开了医院。

先生走了,走的很安详。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先生生前是个教书先生,虽没教出多少学生来,却也是令人钦佩的。

先生默默无闻,他的画作和书法都是极好的,还写得一手的好文章,称一声大师也不为过。

先生生前不重名不看利,颇有股子古时隐士的味道,虽说不上清贫,却也是乐道之人。

除却教书育人,他最爱品茗看棋,虽不出名,但在我们这十里八乡,谁人讲起先生,都要对他竖个大拇哥。

只是,先生的这些画作,书法,文章,未有一样留给子女。

依先生言,这些传统若无人继承,那些物质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

是以,先生走前,焚毁了生前的画作和书法,只托人给我送了许多的文房四宝,这些我是在那天晚上收到的。

说来惭愧,我是先生唯一的关门弟子,却因为种种原因,未曾去他老人家那里上过一堂课。

我猜得到,先生走的时候是有遗憾的。

先生走的当晚,天空飘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有所收敛。

先生生前爱雨,听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由得就想到了先生。

没有多伤心或者难过,但感伤总是有的。

思来想去,拿过手机登上了许久未登的QQ,在先生的学生群里说了一下这个消息。

沉寂了两年多的群瞬间炸开了,铺天盖地地消息过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大多数的学生,都想要赶回来送先生一程。

【先生喜静】

我打下这四个字,发送出去,群里瞬间就沉默了。

我在先生身边长大,多少还是了解他的。

他们最终约好,来年清明一同去为先生扫墓,任何人不许缺席。

而我,受托替他们去送送先生。

说起来,我算是他们的小师妹,去送先生也是应该的,自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先生入殓的那日,天空又飘起了细雨,野外不知名的鸟儿一直在叫。

宾客们散去,我独自撑伞在先生墓前站了许久。

傍晚时分,又悄然去了趟先生家,大门上了锁,大约是他的儿女们锁的。

我便只能在门外站着。

脑子里却想起了从前在先生跟前吵闹的画面,岁月静好,细水流长。

未想,这么快,先生就离我们而去了。

回到家中,已然夜深,停了不多时的雨又飘了起来,忽而大,忽而小,淅淅沥沥地,整夜不停。

此文纪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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