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养心

2016-09-29  本文已影响0人  寒江月夜梦微凉
养心

新搬的家在一楼,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央有棵香椿树,枝繁叶茂,清明时节就会泛起腻香阵阵。我翻了地面,新辟了一块六尺见方的小菜园子。秋风微拂,树叶静静地自树冠间旋下来,落在院子里,静静地躺在新翻的泥土上,大概这就是“叶落归根”吧!现在已不适宜播种,只移了一株葡萄与一株月季,还有一蓬韭菜,绿绿的点缀在黄褐色的泥土间。女儿属兔,也喜兔,就为她买了只小兔子,白白的皮毛,红红的眼睛,竖起长长的耳朵,放养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各处跑,欢势极了,可爱的没法说,它自然成了全家人的宠物。清晨在小区里散步,每天我都要向卖菜的大姐讨一把胡萝卜樱子,或是几片白菜帮,拿回家喂它。有时萝卜樱子里还会夹带着小根的胡萝卜,那自然是一番惊喜了。当把绿色的萝卜樱子,绿白相间的白菜帮及红通通的小胡萝卜洒在菜地里,就会有一支白色的精灵不知从某个角落箭似的冲出来,伏在这些菜上,张开它的三瓣嘴大嚼,并不时转动着它的红眼睛警惕地瞧瞧四周,吃相有些贪婪,有些可爱。有时这幅吃相会把隔壁的那只黄狸猫引来,那猫黄褐相间,虎头虎脑,有粗粗的蓬松的长尾巴,可能因为寂寞,也可能因为讶异,它只伏在墙上,头伸的老长,远远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兔子看它吃草,有时它也会悄悄走近兔子身边,可当兔子稍有动静,猫反会受到惊吓般猛然跳开。兔子见到猫,并不害怕,可能无知者无畏吧,反而会上去用鼻子嗅猫,猫则一幅惊弓之鸟的样子,惟恐避之不及。

自从兔子把猫招来,院子里再也不能放盆景了,我知道,兔子最多是猫的玩伴,而盆景里的那几条锦鲤会成为猫的美食。我就把盆景移到阳台上。这个盆景由我亲手创制而成,盆景中的山石是我在大佛头的山路上捡的,把它放在一个长方的白搪瓷盘里,盘里注满清水,在山峰上植几棵绿油油的小松树,水里再放几尾锦鲤,自大明湖捞几缕水草,自花鸟市场买回一个陶瓷老渔翁,一陶瓷小塔。一个盆景就有山有水有模有样了,看,水里有鱼,小小的锦鲤在绿绿的水草间穿梭,险峰屹立的高山上苍松翠柏,洞壑幽深,小石几上坐一老翁垂钓于水面,水面有塔影倒映,午后的阳光斜射在鱼身上,发出金灿灿的光。摆上荼盘与荼具,烧一壶来自黑虎泉的山泉水,日照清的香味在宜兴的紫砂内氤氲,手捧《唐诗三百首》,信手打开,正是杜甫的《客至》:“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如为君开。市远盘飧无兼味,家贫樽酒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我的家与百花公园只隔一条马路,晚饭后常去公园溜弯散步。百花公园像是一位生物老师,教我认识了很多的植物,有火棘,西府海棠,蜀桧,扶芳藤,贴梗海棠,白玉兰,黄玉兰,麦冬,木槿,黄栌等等;在公园里大部分是健身的人,有跳舞的,有打太极的,有打乒乓球的,有唱歌的,大家自得其乐,乐在其中。我随着一批人围着公园的环形路暴走,走一圈得十五分钟,走三圈汗就下来了。随身携一MP3,听蔡琴吟唱那份低沉婉转,一曲《不了情》,再一曲《痴痴的等》,如饮香醇,如入化境,真个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百花公园多树,有国槐参天也有扶芳藤伏地,林子大了鸟多猫也多,还都是野猫,在树丛间追来追去。常有好心人拿来食物喂它们。那天我们夫妻二人从公园出来,见门口的汽车底盘下有一狸猫正虎距在那里,对着一盒水饺发呆,妻子感到好奇:“这猫怎么连饺子都不吃呢?”我说:“它可能在等着上醋呢!”,妻子则说:“也可能在等它的伴来一起吃。”我当时就想,都结婚十几年了,我俩在思想上的差距咋还这么大呢!一个美食家,一个有情人。唉!慢慢靠拢吧!

夜来读欧阳修的《秋声赋》,每读到最后一段常为之击节而叹!“ 嗟乎,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童子莫对.

若我是那童子,必对""吾愿善养吾心",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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