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狗改不了吃屎
陈默远远的就看到大黑狗站在村口的柿子树下,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自己家的大黑狗,没有名字,平时都是“嗷嗷嗷嗷~”的呼唤。
陈默还未踏进村口,大黑狗就跑了过来,向着陈默张牙舞爪,围着陈默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时不时的扑向陈默,像是人类的拥抱,又好似撒娇,陈默摸了摸大黑的头,就和大黑一起回家了。
陈默是一名在读的大学生,家住在偏远的农村,父母亲都常年吃药,初三那年父亲换上了脑淤血,本来就艰苦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了,几次欲欲辍学都被母亲严厉的阻止了,不上学以后没有出息,从此深深的烙在了陈默幼小的心里,陈默也从以前活泼顽皮的孩子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宅男,不再出去聚会,也不再像父母索要任何东西,甚至不敢去谈一场恋爱。
陈默回到家里,和往常一样丢下行李箱,就跑到对面的山上,看看儿时玩的地方还在不在,躺在地里,望着天空和远方,思考着未来,或许要不了多少年,等自己把学上出来了,就可以为父母分忧解难了。还好,大黑狗窝在他身边,安详的静静的和他一起,看着山下曲曲折折的路。
陈默是村子里学习最好的学生了,可是陈默知道自己在大学里也是浑浑噩噩,度日如年,可他不能也不敢向父母提出辍学,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父母所有的希望,虽然父母没有给他很大的压力,但无形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没有人诉说,也不敢向别人诉说,一个人把自己的心事一点点的写在自己的空间里,享受着这各种各样的煎熬,他甚至不敢和父母通电话,因为,他怕,电话的那一头听不到父母的声音,他在无数次的梦里惊醒,同样的一个噩梦,缠绕着他。
“默儿,吃饭了”,那是陈默妈妈的声音,可是陈默没有回应,沉思在自己的沉思里。身旁的大黑用屁股拱了拱他,才把陈默拉了回来。
晚饭依旧是萝卜白菜,陈默已经不记得吃了多少年了,可依然吃的很香,他说,自己从来不挑食,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吃的。上了大学,陈默也胖了一圈,陈默爸爸一直唠叨陈默不运动,可只有陈默自己知道,学校别人眼里很差的饭菜在他眼里就是山珍海味,从来不会厌倦,他也很感谢室友能经常给他留一些吃不完的肉。陈默能吃成了大家公认的话题,他的室友说,刚去学,他可以吃一斤大米饭,陈默每次听到这个都轻轻一笑不说话。
饭吃到一半时候,陈默偷偷出去了,把碗里剩余的饭菜都悄悄的倒给了大黑狗,因为他知道大黑狗不可能得到自己妈妈给的食物,他也不敢让妈妈知道自己把饭倒给你了狗,浪费对于陈默的家庭来说,是可耻的。陈默在学校里也从来不会剩饭剩菜,同学开玩笑说,他的饭盘可以不用阿姨洗了,陈默总是傻傻的一笑。
农村的厕所都是露天的,可以看到天上的云彩,陈默每次上厕所都是冻的嘚瑟,大黑就窝在厕所边上,陈默知道,大黑是来补充它的体力了,以前陈默总是嫌弃大黑去吃屎,甚至还棍棒想劝,可始终改不掉大黑吃屎的毛病,陈默只能恨恨的说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后来,陈默便不再去棍棒相劝了,在看到狗吃屎时候还会在厕所外边等一会儿,有一次,被妈妈看到了,妈妈说,你把它撵出来不就好了,可陈默不愿意这样做,等狗吃完了,他才入了厕。
陈默喜欢狗,也见过大城市里的金毛,哈士奇,大的,小的,稀奇古怪的,可陈默不知道城市里的狗是不是也会吃屎,也不敢开口问这奇葩的问题,大概怕自己被当成异类吧!
陈默喜欢睡懒觉,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睡懒觉,只能用“狗改不了吃屎”来评价陈默睡懒觉的习惯,陈默的爸爸也是这样评论的,或许只有陈默知道,睡懒觉就是他释放压力的途径吧,他想不到更好的逃避现实,减轻压力的方式了,因为从小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他变得沉默寡言,甚至不愿诉说,他理解父亲,不愿和父亲争吵,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自己爬起床来,去做自己的事情。
陈默说:“狗改不了吃屎,是需求,不是所有人都懂,我睡懒觉也是需求,不是所有人能懂,或许所有人都不懂,只要我自己懂就好了”。
他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敬畏,所以小心”。
或许有许多和陈默一样“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我也从不会劝解他们“改邪归正”,因为我不知道真正的正和邪,就像生活本该有酸甜苦辣咸,本该有软弱,本该有痛苦,本该有磨难,也本该有陈默这样的孩子,选择在沉默中一言不发,不是不发,时候未到。
下一刻钟声响起,该有的沉默都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