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菜市场‖愤怒和富足同在

我记得小的时候写作文，很多时候会这样写:我穿过熙熙攘攘的菜市场，看着叫卖蔬菜瓜果的小贩、热气腾腾的早点，听着有些喧闹的讨价还价声，城市的清晨就这样开始了。

菜市场给人的感觉永远是生活烟火气的存在，看起来这种烟火气会让每一个到那里的人都幸福满足。我们在很多文章里也读到那些菜市场里温暖的故事:深夜依偎的老夫妻、顽皮可爱的小孩子、嫁女儿娶媳妇的幸福小贩……那些个温暖的故事陪伴了我们的童年少年，我们成长得温柔又善良。

菜市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像我们所知的那样安宁祥和吗？

卖白菜冬瓜包菜的那户人家姓李，来上海已经十几年了，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找到女朋友未婚就有了孩子，二儿子复读两年念了一所二本学校，小女儿上小学生活在姥姥家里。未婚出生的孩子，成为留守儿童的女儿，还好二儿子上了大学。其实这些就已经露出混乱的端倪了。

男主人十多年前出轨之后坚持跟原配离婚，后来离婚了跟小三在一起不久就分了，因为要合伙卖菜赚钱又和原配住到了一起。当然，一直未复婚，在十多年后的现在，他们对对方的不满又达到了顶峰，冷漠相向是常事，争吵和打架更是每天几次，邻居们也没人管没人问，倒不是冷漠，实在是频率高以及真的管不了。

前几天我听说他们已经分别又寻了另一半。

女主人年轻时候是什么性格我不清楚，但现在四十多岁的她，就是一个脾气暴躁、诸事不满、没有朋友、一言不合就骂人的中年妇女。像她这样的人在菜市场很常见，她家的情况稍微特殊一点，可是混乱和愤怒几乎遍布这个菜市场。最近几年管理比较严格，争吵相对来讲少一点，在前几年，每天都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争吵，摊主和买菜的人也时常有打起来的，甚至严重到打的对方骨折要坐牢赔钱的程度。是因为什么深仇大恨吗，无非就是讨价还价一言不合、你剥了白菜叶、你少分量、你挡着我的路了……你看，哪里有因为这么小的事情要争吵打架的，但恰恰在这里有理和无理的吵闹是家常便饭。

每一家都有难念的经。卖毛豆的张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去年年初回老家相了个媳妇，未婚就生了孩子，今年早些时候女方带着孩子走了，原因不详……这样的故事太多了，可能是因为背井离乡异地打拼带来的各种不便，可能是因为起早贪黑的劳累，可能是因为家庭气氛的不和谐，这些愤怒他们中的一大部分几乎都写在脸上，“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还不如一个白眼来的有力量。

似乎一些买菜的人们也把愤怒丢在了这里，他们把这里的摊贩都当做恶人坏人，你微笑善良的对他，他可能当做笑里藏刀，嘲讽和鄙视都写在脸上。恶性循环莫过于此。

那为什么是与富足同在呢？

既然是在菜市场里卖菜，大部分都是没知识没文化的农民出身，因为种地没指望，所以千里迢迢在外地打拼。这个菜市场身处上海，面积几乎比一个足球场还大，邻近的饭店居民或者不邻近的饭店居民都是这的常客。看起来是不起眼，是啊，一份两块钱的蔬菜、几个土豆、一条不大的鱼……靠着卖这些能赚什么钱？！卖藕的那户人家每个月纯利润十几万，倒腾蒜米的那家两三年就赚够了五百万，即便只是卖卖青菜一个月也是起码两万。每个月两万块对城里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些曾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省吃俭用的农民们来说在老家县城买一套房子一辆车和一个安稳的晚年就足够了。

如果真的相信书里的那些美好，那就真的输了，生活永远比电视剧里演绎得更狗血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