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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腹黑男朋友

2017-01-21  本文已影响3988人  孙秋伊

1

常听见大家用失利这个词形容高考,我不一样,我的高考运气爆棚。考上A大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全年级加上我总共还不到十个人。

返校那天秦纳走到我的桌子旁说了一句与旁人恭喜不同的话:“白夫锦,你真是走狗屎运了。”他挑了挑眉毛,一副欠扁的模样。

我也不恼,而是笑嘻嘻地回了他一句:“是啊,谢谢您给我的好运气。”所谓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抿着嘴,静静地看了我两眼,然后转身走向别的位置,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秦纳,来日方长啊。”他当时迎着窗外射来的阳光走,耳廓呈现出特别的亮度,仿佛光就要从那里透出来。

秦纳,男,十八岁,终日一张扑克脸,平日里显少与人打交道,当然,动物也不例外。

而我和秦纳的渊源,除却他是这个重点班里的第一名而我是最后一名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两个是同桌。

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怕我这千年不变的倒数第一影响千年不变的正数第一成绩吗?

老师们通常都会这么恒定我们班的成绩,我在年级中的排名则代表了我们重点班的整体实力。

说到这就知道我在班里的压力有多大了吧,好在我生性乐观,不然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而如今,终归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爽,太爽了。

2

录取通知书寄来的那天,我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给秦纳:“你也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吧,咱们去庆祝一把?”

“我正常发挥而已,没什么好庆祝的。”这是他惯有的说话语气,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不过我早已习以为常。

我确实是想请秦纳吃饭的,因为他是为数不多不会因为我的成绩看不起我的人,在那个以成绩做一切的高中时代里,连老师都显少提问我问题。

爸妈一度想让我转到普通班去,说什么宁当鸡头不当凤尾。看爸妈为我担心的样子,我特别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就不能不考倒数第一名。

我偏科,语文特别不好,几乎每一次都过不了一百分,看篇文章,写篇作文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这人呐,怎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好好说话,非得在上面加自己的创作,所以明明是汉字,我根本就读不懂。

秦纳常骂我笨,他说:“白夫锦,你是猪吗?”但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嘲笑的意味,而且他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讲题。

重点班里的学生大多都会把时间看得很重要,除非是关系十分要好的人,否则是不会轻易讲题的。

比如,我的前同桌就从来不给我讲,碰过几次灰之后我也不再问她。

刚跟秦纳同桌的时候我也是小心翼翼的,毕竟他是稳居级部前三的人啊,我尽量做事轻手轻脚,而且每天都把东西归归整整地放好。

秦纳很安静,课间的一半时间都用来睡觉,他的桌子上东西很少,他常常将身子向前一倾,胳膊一叠,头枕在胳膊上就睡了。

“秦纳,老师来了。”这句话我说了不下几十遍,通常我话音刚落,他就会懒洋洋地伸伸胳膊起床。

“看在你叫我起床的份上,白夫锦我给你讲题吧。”就这样我叫了秦纳无数次,秦纳为我讲了无数道题。

听说我们高三那年的家教都涨到几百块一个小时了,更何况是秦纳这么好的资源。

当时有很多不好的风声传出来,说我给老师送礼了,老师才让我跟秦纳同桌的,因为他们看秦纳给我讲题实在太眼红了。

秦纳来找我吃饭的时候穿白色球衣,头发长了些,发质看起来很软,不像高三留平头时那么硬而又扎手。“哎,你以后就留长发吧,很好看。”

他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没作声,然后又迅速低下头看起了菜单。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选好吃的之后把菜单递给了我,我连看都没看,就仰着头跟服务员说:“跟他一样的。”

秦纳的嘴角抽动了下没说话,看到他的反应,我瞪了他一眼:“干嘛这幅表情,你吃的东西我不能吃啊?”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我一句:“你呢,也留吗?”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我的头发。

我摸了摸我刚刚齐脖颈的头发,笑容在嘴角漾开,“留啊,当然留。”我早就幻想自己上大学有一头飘逸的长发了,不用像在高中那般洗个头都嫌浪费时间。

秦纳却毫不留情地回了我一句:“留不留都一样。”这个毒舌的家伙,我愤愤地看着他,他却没事人似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吃饭的时候我要了啤酒,跟他干杯的时候,我语气欢快地说了一句:“新同学,请多关照。”

没错,我和秦纳又很有缘地成为了A大同个学院同个班级的同学。

反观秦纳,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不过他很给面子地把酒都干上了。

我私下里都偷偷地叫他木头纳,无论大事小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吃完饭,他把我送回家,我站在小区门口用力地跟他挥手再见,“到时一起去报道啊。”

3

到了大学,我和秦纳的关系一下子变成了老乡,在偌大的校园里我们就像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样。

一路上我都兴奋地说个不停,秦纳偶尔会回答我几句,不过看在他帮我拿行李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了。

从报道到熟悉校园秦纳一直没有把我扔下,因为秦纳的存在,校园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陌生。

认识了三个新舍友,她们对我和秦纳的关系一致表示好奇,我解释道:“高中同学。”

“真的只是同学?”她们用疑问的语气表示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故作大声以掩饰我心里的小九九。佛教中所说的缘分,是指人与人之间产生任何关系的原因,照这么说来我和秦纳的缘分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秦纳做了班长,进了学生会,并参加了一个机器人协会。他一直都是一个对自己很有规划的人,他想要什么,想达到什么样的目标,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亮亮堂堂的。反观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左窜右窜,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秦纳的形象跟高中相比真是变化了太多,以前他终日穿校服,虽然长得不赖,但在人群中绝对算不上显眼。但现在不同,他为自己挑选的衣服简洁而又大方,很符合他的气质。而且以前他脸上还有一两个红色的痘痘,现在整张脸别提有多么光滑了。

所以长得好、工作能力又强的人,轻而易举地就受到了别人的喜爱。

我经常被舍友们逼问关于秦纳以前的事情。

“哎,我俩就是同班同学而已,跟他不熟。”面对逼问我宁死不屈,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总之不想跟她们说秦纳的事就对了。

“不熟你俩还经常吃饭呢!”

“这不是他看我背井离乡,孤苦伶仃的怪可怜嘛。”

我这句话引起了她们的公愤:“哎,谁不是背井离乡啊!”

面对她们的公愤,我心虚地禁了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明明都已经熟悉大学生活了,但秦纳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请我一起吃饭,这是他的原话,看我孤苦伶仃的怪可怜。

纠结了一下,我就不再纠结了,有免费的饭我怎么可能不吃,跟秦纳一起吃饭就当改善伙食了。

4

因为是同个专业,以前又是同学,我和秦纳可以聊的话题特别多,就这样跟他一天天的相处中,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特别闷骚的人,面上虽然话不多,但心里藏着很多事。

“秦纳,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城府特别深。”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所以,你可别得罪我。”

我拿起水杯,喝一口清水,故作害怕的样子:“好怕怕。”我和秦纳的相处就这样在一种无拘无束的对话中进行。

我现在有这样一种感觉,如果你跟一个人好,那么你就会跟这个人越来越好,你觉得自己跟他越来越合拍,你遇见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分享的也是他。

所以,他就会越来越了解你的生活,你的思想,进而让你整个人都无比地依赖他。

而秦纳就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于是之后他的身边出现追求对象的时候,我心里才会那么的不安和惶恐,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对朋友占有欲很强的人。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真正意识到,秦纳在我心里早已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我恐怕是喜欢上他了。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某个男生,但遇见秦纳之后,我似乎可以隐隐约约地知晓喜欢的含义,喜欢啊,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不会觉得厌烦。

而这种感觉好像高三下半学期就已经有了,当我得知自己考上A的时候,脑海里第一闪过的念头就是,我又可以跟秦纳成为校友。难道我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啊。

“白夫锦,你起来回答一下,人类最初的联系是因为什么?”当我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师叫我的名字,还顺带一个问题。

我蹭地一下站起来,脱口而出:“因为喜欢。”声音清脆而又洪亮,我说完后全班都自发地笑起来。

一瞬间里,我的脸颊就热的不像样子,似要把自己燃烧,天呐,我竟然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真丢人。

但老师并没有给我难堪,而是摆摆手让我坐下,接着我的话说:“没想到这是一位很有爱的女同学啊,我们再问问其他同学的意见……”

我双手合十,不自觉地小声碎碎念道:“感谢老师不杀之恩。”

下课之后毫不意外地,果真又收到了秦纳的调侃:“白夫锦你真行,丢人丢到课堂上。”

我一脸埋怨地瞪着他,心里暗暗地想,还不是因为你。

“一起吃饭?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我默默跟他身后,用行动以示我的回答。而和秦纳一起出教室门口的时候,与追他的某个女生擦肩而过,我当时涌起了一种很不道德的心情,竟有些与她炫耀的意味。

那样的自己陌生极了。

而看着走在我前面的秦纳,他穿一件黑色的风衣,书包单肩背在肩膀上,肩膀那么宽厚,足以成为某个人温暖的港湾。

那一刹那间,我突然就明白了占有的意味,我也好希望,有一天,秦纳他完完全全属于我啊。

5

我和秦纳双双坐在餐厅里,他问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心里一惊,然后大声地说了一句:“没有。”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又慢悠悠地低下头吃饭。

我也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哪激动了,我是说,当然没有。”说这句话的时候,四周的饭香松松地拨弄着我紧张的神经。

“那我跟你商量个事,假扮我女朋友。”他话音刚落,我嘴里的饭差一点呛到我。秦纳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一句不平淡的事。

“什么!”我这刚弄明白我可能喜欢他,他就让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现在想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不想谈恋爱,所以你帮我挡挡?”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我原以为他接下来是跟我的表白,没想到是以这种名义帮他!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伴着一点点失落。

“哎,那万一有人追我怎么办?”我故意说道,以遮掩我对他的欢喜。

他列举了很多好处,诸如请我吃饭啊,包庇我逃课啊,给我写论文啊……我装作被他列举的好处贿赂的样子。事实上,就算他什么都不给我,我也心甘情愿地假扮他女朋友。

他说要是装就要装得像一点。

所以在以后很多的时刻里,我都有一种假戏真做的错觉,当然那种错觉是秦纳带给我的。

自从假扮了秦纳的女朋友后,上课的时候我都坐在他的旁边,但相反的是,他课下不隔三差五地与我吃饭了。也就是说除了课上时间在一起,我们课下几乎不在一起,不过幸好我们课多。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期待上课了。

他好像真的很忙,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有时会带食物给他吃,他亲昵地揉揉我的头发:“这么贴心啊。”

我也很配合地笑着,小声地在他耳边道:“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

“哦?专业女朋友?”

为了达到这种专业,我真的做到了事事贴心,就差给他洗袜子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乐在其中。

我和秦纳在一起的事传播很快,不仅我们的大学同学,就连高中同学也有不少知道了,不断有同学给我发来消息问我:“白夫锦,你跟秦纳在一起了?”

我通常只是心虚地回个,呃。

我当然知道她们背后说我什么,无非是什么命好,又是名牌大学又是什么优秀男朋友之类的,所有的人都一样,只会看见别人风光的一面,却从来看不到别人付出了多少努力。

6

在这段扮演秦纳女朋友的时间里,我一方面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另一方面又陷入一种深深的不安中,在哲学上有一个词叫“自欺”,我想这一切让我幸福的幻觉都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罢了。

我不想再假扮秦纳的女朋友,我想真正的成为他女朋友。只是在我成为他真正女朋友的路上,我走了好久好久。

明明只是一件表白这么简单的事,但我却遮遮掩掩,生怕表白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那一年都大三了,我依旧是秦纳的女朋友扮演者,我们用过同一个勺子吃饭,旅游时睡过同一张床铺,牵过手,拥抱过,也说过那么多暧昧的话,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

我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真的相处得好,还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我。

后来,我们专业要到外面实习,实习第三天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秦纳要过生日了,但我已经来不及买礼物。

那天晚上我把他叫到我们住宿的那个阳台上,一脸真诚地告诉他:“秦纳,我要送你个生日礼物。”

他依旧挑挑眉,略有兴趣的看着我:“哦?”他当时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极其慵懒的状态,阳台宽阔的台面和微微倾斜的角度刚好与秦纳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面,让我很容易就喜欢上这样的构图。

我欢快地向前一跳,恰巧跳到他的跟前,然后仰着头用不大不小地声音说了句:“我要送你一个特别的礼物。”

他当时很安静很专注地低头看着我,下一秒里,我扶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用力地向上仰着头,亲到了他的嘴巴,除了紧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我刚想离开的时候,秦纳却一把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覆上我的脖颈,伸出舌头在我唇上添了一圈。

“亲了就想跑,嗯?”他小声地说了句,但因为离得近,所以听得格外清楚,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声音可以这么极具诱惑力,我觉得我整个人都酥掉了。

我周边充斥的全是秦纳的气息,那样的熟悉而又安心,还没等我回话,他的嘴唇又覆下来了,我没有办法用语言描述我那时的心情,总之一定是一个比美妙还要美妙的词。

原来亲吻是这样一个可以把人都融化掉的动作。

后来我把整个头都埋在他靠肩膀的那个位置大口喘着气,好半响才叫了声他的名字:“秦纳。”一开口竟是柔软而又温柔的语气。

“嗯?”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我却只想用力地把他抱得更紧,生怕有那个午夜的传说一样,生怕一转身我惊觉这只是一场梦。

我们抱在一起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晚上隐隐约约的灯光碎裂成一片绵软的温暖,“夫锦,你是不是想转正了?”

秦纳的声音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没想到从他嘴里叫出的我的名字是这样的好听,就像叫“夫人”一样。

我用小小的声音“嗯”了一声,伴着天幕中闪烁的那些稀薄的星辰。

7

我和秦纳结婚后的某一天里,一同回母校看望恩师,但奇怪的是,老师知道我们在一起后好似并不惊讶。

“你小子,终于追上了啊。”老师笑眯眯地看着秦纳,眼角深陷的皱纹道着无尽的慈祥和温柔。

我连忙向老师摆摆手:“老师,是我追的他啦。”说完后我又很羞涩地笑了笑。

老师听我这么说很惊讶,而反观秦纳自始至终都很沉静,未着一字。

“不对呀,秦纳当时特意要求跟你同桌,我们老师几个起初都是不同意的,他还拽拽地说,不调就换班。”老师回忆起这些的时候,嘴角挂着笑。

而我已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竟然还有这码事。

出了老师家,我不依不挠地问秦纳:“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同桌?”

“救济同学。”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我歪着脑袋嗤之以鼻:“哼,你有这么好心。”

可话音落下的刹那我立马反应过来:“秦纳,你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他没理会我,径自绕到车另一边去开车门,他那张一年四季无悲喜的脸,任我再怎么努力也窥探不到他内心所想。

“真的啊,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坐上车后,我依旧侧坐着身子问他。

“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他答非所问地回了我一句,我却伸过胳膊抓住他的手臂:“是不是真的啊,那么早,这不科学。”

他也微侧着身子看着我,眼神很专注,好半晌,他才俯身到我耳边说了一句:“有什么不科学的。”

然后一个绵长细密的吻应邀而至,我试图推开他,有没有搞错,这是老师楼下。

然,他力道之大,我只得束手就擒。心里恨不得扒掉他几层皮,他也太能装了,亏我大学追了他几个学期,他肯定在心里美爆了吧。

秦纳啊,就像这座城市里的星星一样,虽然有时见不到,但是它却一直都在,原来,他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在守护着我了。

而如今,我终于可以穿过万家灯火的障碍让目光顺利抵达夜空,让幸福从漫天的星辰中映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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