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逍遥游·一》06
原文
汤之问棘(jí)也是已:“穷乏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鷃(yàn)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hāo)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译文
商汤询问棘,得到这样的说法:“在草木不生之地的北方,有一片广漠无涯的大海,是个天然大池。那里出现一条鱼,鱼身宽达几千里,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鲲。那里出现一只鸟,名字叫鹏,它的背像泰山那么高,双翅犹如天边的云朵。它振翅盘旋而升,直到九万里高空,灵越运气,背靠青天,然后飞向南方,准备前往南海。水泽边的麻雀讥笑大鹏说:‘它要飞到哪里去呢?我一跳跃就飞起来,不到几丈高就落下,在蓬蒿草丛中翱翔,这也是飞行的绝技啊!它还要飞到哪里去呢?’ ”这就是格局大与格局小之间的分别。
解读
虽然在大自然中,麻雀也不会讥笑大鹏,它们都有各自的快乐。现实生活里,庄子用寓言来说人生,凡人犹如麻雀,囿于见识,往往讥笑像大鹏之类的有道之士。智者不与凡夫之见而争辩是非,因为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后半段写出斥鷃[yàn]这种小鸟在蓬蒿之间生活,小范围的玩耍也会感觉到很快乐,并嘲笑鹏为什么飞那么远,虽然外面的物质很丰富,但斥鷃只需能够满足自己每日的需求就可以了,很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感觉。
这一段写出关于志向不同的直接讨论,开始全面否定前文对鹏的赞美之词。鹏虽然能飞万里,但在斥鷃眼中飞那么高却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不仅是大知不及小知,写出大用会不及小用,更是为下文中无用为大用做铺垫。
末学以为。在“道”之母体中,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一切事物都有它存在的可能性,彼此互为依存,没有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大鹏和燕雀都有各自的天赋,大鹏未必藐视燕雀,燕雀未必嫉妒大鹏。只要顺其自然,理顺大道,凭借各自的能力,量力而为,井水不犯河水,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