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思甜
每年放寒假后,我都回老家过年。过了腊月23妈就开始忙碌起来。蒸包子,蒸碎馍,蒸大馍,蒸追巴鱼馍。这几天特别忙张,尤其天气不好时,燔馍特别艰难。以前有火炕,发酵面快。馍完好后放炕席上燔,又快又虚燔。
长绿豆芽菜也在炕上。年上,招呼客吃席,最后吃馍菜里就有绿豆芽,就馍酸脆爽口,美太太。
现在很少吃到凉盘子了。莲菜切片后凉水透净淀粉,下开水锅焯一下,再回凉水里冰透装盘备用,菠菜和红萝卜片(切成花型最好)也焯水备用,最后切煮熟的肥肉片子备用。装盘时莲菜摆最下面,中间是菠菜红萝卜片,最上面贴一层白肉长条片,造型为圆形。上席时,端盘(大木盘)的会把他放最中央,四角放麻叶和油炸豆腐丝,呈对角线对称。摆上席面后,会有帮忙的专人负责浇上蒜水水(蒜苗沫加红辣面油泼加醋制成)。吃时先夹白肉片,入口肥而不腻,酸香爽口。过去的农村很穷,一年到头难见荤腥,这几片白肉片子不够塞牙缝的。现在,三高人群居多,富贵病扎堆,见了白肉片子自然挑开,专吃素菜。
现在生活和过去比,简直是天上人间了。但我怀念小时候吃得烤馍夹猪油,柿子面搅包谷糁,红苕杆菜。不是珍馐却胜却人间无数美味,原生态且健康。每次妈蒸馍时,我坐灶火烧火悠锅,在锅底草木灰里埋上骨嚼馍或红苕。馍蒸好时,副产品也已经熟透了。用炭锨刨出来,香味弥漫开来,诱惑人的蓓蕾。有时骨嚼馍烤胡了,有点炭化,也不舍弃,用铁面刀剐去炭灰,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就像狗啃骨头似的。
妈的手艺好,年前除了蒸馍,蒸碗子,闷甜饭外,还要炸好多好吃的。有炸麻叶,炸红薯丸子,炸苹果,炸红萝卜丸子。其中我最爱炸苹果,脆甜油香的。随着时代发展,现在仅保留炸麻叶一项传统了。炸麻叶工序繁多,现在村中好多人家都不炸了,但妈硬是坚持要炸。一是留点年气,二是给亲戚朋友们送些,增进感情,尤其是给丈母娘家要送到。妈老说: 咱农村也没啥稀罕的,就年年炸些麻叶送人吧。妈用打了鸡蛋的椒盐调料水,和好麻叶面,在盆里醒好后先擀成盘子大小两个圆团,再抹油合上两圆团,再擀薄后切成菱形。炸麻叶成功的关键是和面和擀面,掌握不好,入油锅后不膨胀。炸时,拉下手的我负责烧锅,火候一定要挺好,过大过小都不行。边炸边尝,也算是对辛苦劳作的最好回报了,就是油烟味熏得人没了食欲。妈的口头禅是:“一定要让客人吃好,待人要大方舍得”。做人也是如此。村中有一老婆婆,六一二年自然灾害时,升借斗还,借包谷还小麦,硬是把一群儿女拉扯大,何等的胸襟!现在社会好了,习总仍不忘穷苦百姓,扶贫一直在路上,世界大同的梦想又是何等胸怀!
《管子—牧民》中有曰:“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年丰食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颠,风雨不动安如山。年味愈来愈浓,忆苦方能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