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

2018-11-24  本文已影响19人  ousia

他单膝跪地,说他爱她爱得要死。于是她微笑着说那些生生死死的事已经过去,先生,能不能不再去多想。

但是来自本能的冲动完全麻痹了神经,他那沉重的思绪出于惯性已经无法顾及其他。他颤动着自己的苍白的双唇——在那里,曾有无数浅薄的言语被倾吐,而现在,情欲的火焰已经将它烤出半透明的死皮。“不!”他坚定地说,就好像如此那些事情就能从未发生过一样,“亲爱的,亲爱的,这个世界的变化从未随过某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地上的遗憾与叹息就像天上的星子一样难以捉摸并且不可估计。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成为其中的一员呢?”她沉默,于是整个房间里都是他们的鼻息声。

Blonde是亚麻色的幻想,wavy是蜷曲的的惆怅。“Blonde and wavy hair”是她。他就觉得这些使得她变得难能可贵,使她自然地流露出某种独特的异域的美感。在她手中的是一枚红色的瓜子,廉价的涂料在壳的表面形成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气泡,就如同她隐秘在红色衣领下幽深处的、每一处张开的毛孔。现在,她就要把这枚红色的瓜子递进嘴中了:从左边进去,从右边吐出壳来,漫不经心却井然有序,在这二者之间暗示的则是她的一只灵巧的舌头。这只舌头,你能从一切善于唱歌的莺鸟嘴中发现它,它能够辅助发出最动听的歌喉,却不能帮忙讲出一句实话。但这不重要,因为她是如此优雅曼丽又是如此漫不经心地吃着瓜子,就好像这一切指责都是无端加诸她身上的虚无罪名,都与她无关。被染成黄色的蜷曲的头发随着她颊部的动作而上下起伏,如同学习飞行的雏雀儿张开双翼,露出的黑色绒羽是她新长出来的头发。

“先生。”她开口了,吃吃地笑着,“您是大可不必来我这里的。”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您又是何必呢?”她这样蹙眉说,但是嘴角仍是习惯性地向上一个弧度——这是人们指责她冷漠无情的又一个证明——“我是不值得您这样的,他们也从不认为我是什么好人。您和我不是一路人,先生,因此不妨放过彼此从此海阔天空。”

于是他着急地解释这个世界的人总归不是一路上的,就像天上的繁星彼此分割永远分离,但是每一粒星辰都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譬如让自己变得更亮让光芒照到其他的星子上,“原来是很温暖的。”他这样总结道,神色温柔语气坚决,其中更是参杂着几许对自己绝妙用词的赞赏。

但是,他看到的是她脸上出现的讪笑与讽刺的神情。在局促不安里他听到她吐出来的句子:“但是。”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光的,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他人的救赎。我不是,先生,我看您也未必是。先生,先生,您既然不了解我和我的生活,就请不要胡思乱想啊。”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呀,只是,先生,我的生活注定是您进不来的,那就随它去,随它去吧,今宵就让我们选择性地遗忘。”说罢,浅浅地一笑。

这是公式般的严谨而冰冷的笑,它熟练地扼杀着他人心中的情愫。朋友,如果你有天遇见这样的笑容,我劝你赶紧逃离。在那双浅浅的梨涡吞噬你以前,你不必成为那身不由己的杯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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