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戏

二人戏

焦小桥

二人戏

每一对夫妻在一起，都是上天注定的缘，互补型的占大多数。我家，女人，爷们性格，男人，娘们性格。

有一次，半夜十分，从我家气窗飞进一物，把熟睡的女儿惊醒，她吓哭了。我们寻觅好久没有找到。等到第二天点灯时分，一个黑色的大怪物，扑棱棱飞起来，我们仨都吓坏了，集体嚎叫。

一分钟后，我冷静下来，拿起围裙朝那物使劲抛去，稳稳地套住了。掀开一看，是个黑乎乎的大蝙蝠，把它绑上，全家人把它放回大自然。

这件事（当然不止这一件事，）由于我的果断和勇敢，确立了家里的领导地位。但我有时像个二乎乎的傻子，他凡事左思右想，不丁点的小事没完没了地纠缠掰扯。

一生气我就说：“过去一头牛你看不见，过来一个小蚂蚁你不放过。”

每次上街，他先检查我的衣服扣子系的对不对，衣服领子翻没翻出来，鞋子是不是一双的，皮包拉链是否拉上……

磨磨唧唧地烦死人了，每次我都先冲出家门，他在后面跟着，走了挺远，就突然说：电源没关，房门没锁……然后就跑上楼检查。

他总是牛哄哄的，小分头梳的油光铮亮，并为自己的精心细致感到自豪。有一次，他跑回来说：“老婆，去买个小镜子吧！”我瞥瞥嘴：“多大岁数的老爷子照镜子。”他说：“今天在诊室训斥一个患者，不注意饮食卫生，那个患者身旁的小孩子问：“大夫的脸上怎么有鼻涕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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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双休日，我们出去玩，准备中午在外面喝羊汤，在鸟语花香的小路上心情特好 ，想抄近路到一个热闹的景点。

前面出现一条河，手挽手走下去，刚走几步，感觉水挺深，就退回来，他把裤子脱了，剩一条裤头，准备背我过去，我举着一双鞋，高兴地在他后背上唱：妹妹门前一条弯弯的河……

唱着唱着我不敢出声了，他往前试探着慢慢走，快到三分之一时，又往回返，说水深，会一起摔河里的。

他自己先试探着过去了，我的彪悍劲儿上来了，挽起裤腿，趔趔趄趄艰难地趟过河，初春时节，河水冰凉，全身发抖，已没了游玩的心情，就搭了辆出租准备回去。

在车上我们讨论去哪家喝羊汤，下车后我发现手机落在车上，他就发火了：“整天丢三落四，这毛病怎么就不能改！”

“一个破手机，丢了就丢了呗。”他叨叨叨叨没完没了，太烦人！我把他丢在马路上，自己撒腿跑了。

到街里逛了一阵，准备一个人去喝羊汤。在羊汤馆门口，看见他伸着脖子傻望，这家伙在等我。

我们走进去，他大声开玩笑说：“你老公呢？”我说：“我老公不在家。”

服务员看我们暧昧的样子，以为是两个不正经的男女。邪眼瞟我们，我们就假扮是偷情的，又说又笑喝得满头大汗。

出来时，我的鞋带开了，我嗲嗲地说：“给小妹妹系鞋带。”他就蹲下来给我系，然后我们就快乐地手挽手，小服务员朝我们背影呸呸呸，她可能觉得这二人真令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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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冬天，没地方溜达，我提议去商场卖呆儿，那里搞活动，火爆的妹子站在台上往人群里扔打折的商品。

啪，我抓到一条皮带，啪，一条裤子飞到他怀里，他突然僵住了，好像要哭了。我看了一下，皮衣被快速飞来的裤子，砸碎了。

他恼羞成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朝我吼：“就怪你让我来，这两个破东西对我们有什么用！”

这个小男人太气人了，事情已经发生，责怪有什么用。他气呼呼下楼了，我边追边大声喊：“我们去抓刮刮乐吧！”那家伙最愿干那事，咧开嘴笑了，我们刮到200元，抱在一起扮鬼脸，花一百元修皮衣，花一百元买吃的，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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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公找了个保姆夫妻，每月给固定的钱，那老太太基本不干活，我老公公每天干家务，给他买吃的，买穿的，低三下四地哄着她。

我家的经常去训斥那个保姆，有一次连他老爸一起责骂，撵他们走，他们住在我们的一栋楼里。我说：爸都那么大岁数了，随他吧！

我老妈，年老了依然追求名誉，我在生活上全方位照顾她，她说我不理解她，要我把心掏给她，我的心就是，要赞美给她伟大的文章，并能发表在报刊杂志上。

有一天，我忍不住了，大声对我妈说：“你醒醒，你都80多岁了，还要那些虚的东西，有什么用？”我妈怒了，骂了我三个小时。

他也数落我，不让我说我妈。我心情不好说：“我没你说的狠，你还撵你爸呢！”

说到他的痛处，他生气了，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他说话，第二天中午下班，我买了个熏鸡刚进家，他手里也拎了个熏鸡回来了。

我们把熏鸡摆在桌上，默默地吃，他把他那个熏鸡的一条腿分给我，我把我的那个熏鸡腿分给他。

噗呲一声，都忍不住笑了。他说：我再也不训斥我爸了。我说：我也不大声说我妈了。

老伴老伴，到老了就是互相陪伴，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像我公公和我妈，面对着很多问题和麻烦。

“咱俩好好的呀！”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我们又开始掰鸡腿，呲着牙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