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的关联
上周某app推送给我的一个消息,我才知道这季的天赐的声音已经开播了,就去查了播出时间。上周五22点多打开电视,许久没有看电视。看音综可以放松和激活情绪。
谭维维和张碧晨演绎原唱为任素汐的《王招君》。你看那花儿多红啊,笑话一样散落地上……两位女唱将唱得动人,但我没有觉得比原唱更动人。不打量,别打量……两人边唱边互相打量的时候,眼里都渐渐沁出泪水……我被深深打动了,被这种女孩之间的情意感动了。我忽然就想起了我上大学期间的一位好朋友。
她不是我们专业的,但是在同一个系(现在系都改为学院了),入学以后一直没有交集。她长得清秀,性格有点清冷。大家对她有议论的是某一个假期归来之后,她的上眼皮有点肿,两层眼皮之间距离变大了,足有5毫米多。可她本来就是双眼皮,眼睛足够漂亮。在我们成为好朋友之后,我有一次打量着她水汪汪的朦胧的大眼睛双眼皮,由衷地赞叹:你的双眼皮可真双啊!她唔了一声,笑容有些许尴尬,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看我。我意识到我不应该说那句话。
在大二的时候,全院女生搬到新建的大楼上,她跟她们班另外一个女生调整到跟我们班的女生一个宿舍,我们班的女生少。我当时正在受同班女生的排挤,我们班的其他女生对于新搬来的她也不感冒,我们两个之间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尤其在她的男朋友毕业后,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对,她当时是有男朋友的,男朋友高她两级,是外系的,也是东北人,但跟她不是一个省,是东北最北边的省。她男朋友具东北气概,但在我看来配不上她,身材有点圆滚滚,走路有点八字步。她为什么会看上他呢?我不明白,当然没有问她,他们当时正在热恋。她男朋友对她的宠爱显而易见。他有时候到我们宿舍来——我们那时候还允许男女生互相串宿舍,宿舍里就会充斥着粉红色泡泡。有一次她的男朋友坐在桌子边,一条腿伸在桌子外面,我的好朋友伸出她的一只脚,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男朋友的脚背,她的脸上充满温柔的笑意。她的男朋友一脸幸福,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对,我的这个好朋友是东北人,但她是那种柔情似水又心思细腻的女孩。在我的记忆中,她从没有朗声大笑过。她长得不高大,比我矮一些,骨架也比较小。说话没有太多东北味儿,总是柔声细语的,生气或者着急的时候语速会比较快,但也不会大声嚷嚷。标志她是东北女孩的,就是我们每次说话交流的时候,她总是温柔地点着头说——嗯哪,以至于我后来都管她叫嗯哪,这是我们之间我对她的独有称呼,她给我写信,信末也自称嗯哪。
我们有时候会一起在宿舍吃东西,她一边吃一边把食物的残渣小心地吐在另一个小碗里,并且用纸盖上,有一次我看到了,表示惊讶。她说,不能让人看到这些不好看的东西。那一刻我有多喜欢她呀。
她男朋友毕业回到东北一段时间之后,嗯哪对我说她要跟男朋友分手,原因是春节的时候,她男朋友到她家跟她父亲喝酒,吹了很多牛,还把自己给喝醉了。我当然是站嗯哪这边的。我后来收到她男朋友给我写的信,信上让我劝劝嗯哪,还说他现在混得挺不错,将来会更好的意思。还说,这场恋爱会让他少活十年。我自然是跟嗯哪交流了,回信让他调整心态,好好生活,美好未来在等着他,如此云云。
我和嗯哪在一起时,经常说一些毫无意义不着边际的话,叽叽咕咕,嘻嘻哈哈,我喜欢听她的声音,看她的表情,我想她也应该是这样吧。纯粹只是为了说话,为了快乐为了笑。嗯哪也经常独自去活动,穿一身蓝色的运动服去滑旱冰。有一次她领回宿舍一个小男孩,八岁还是十岁?是院子弟。小男孩一点儿也不认生,非常大方,跟我聊得特别开心,他让我唱歌给他听,我们说了很多小孩子似的话。嗯哪看我们玩得开心,她也很开心。小男孩说在运动场看见嗯哪以为她是个小男孩。小男孩玩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离开。过了不记得是多少天,那天我们正在午睡,听见有人敲门,天气比较热了,穿得都比较少,如果外面是男生会比较反感。迟迟没有人去开门。我在上铺,当然就更没理会了。但敲门声很倔强。后来一个下铺的同学没好气地开了门,没听清外面的人跟她说了什么。后来,她就把门关上了。她拿进来一个盒子,有点不悦地冲我说,是你的。她说是一个小男孩送来的。我下来,打开门,门外和走廊已经没有小男孩的人影了。我打开盒子,是一个圆型的蛋糕,不是很大的那种,但是也不小。那天离我生日还有好几天。那时候还没有过生日一定要吃生日蛋糕的惯例,我也是第一次收到生日蛋糕,对于蛋糕这种东西的保质期没有概念。我跟嗯哪约定等我生日那天我们再吃蛋糕,就把蛋糕放进柜格里了。可是呢,等生日那天,取出蛋糕的时候,发现蛋糕底部布满了霉斑,只有丢掉,虽然很心疼。对于那个小男孩,至今心里存有一种深深的歉意,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有钱去买这个蛋糕的。
大三快放暑假时,也是我高我们一级的毕业季。有一次我独自在宿舍的时候,有人敲门,是高一年级的男生,我认识,他跟我来自同一个省份,长相清秀,是院舞蹈队的,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学霸和打篮球踢足球帅的,他虽然跳舞跳得好,但他留过一级,本来高我们两级。他说他找嗯哪,我说她不在。他说麻烦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她,他递给我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物件。我交给嗯哪时,她脸上很平静,也没有说什么。
后来的某一个时刻,我想到之前嗯哪曾不经意地跟我说,她喜欢跳舞好的男生。
我们毕业的时候,我去火车站送嗯哪,气氛轻松愉快,不少同学哭哭啼啼的,我们要笑着告别,说,以后肯定还会再见的。我伸出手抚着嗯哪的脸颊,打量着那张动人亲切的脸,忽然眼泪涌出来,我们泣不成声。
后来,我们互相写信。我收到嗯哪的最后一封信上,她说,她下一封信会告诉我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然而没有了下一封信。后来,忙着走生活的一个一个程序。偶然有她同班同学的消息,他们都不知道她的消息。再后来,据说她在海洋的另一边。
我想念你了,亲爱的嗯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