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烹饪
不看书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
我喜欢烹饪。
今天晚上我给老婆做了一锅卤水猪脚和五花肉,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其实,对待烹饪,我的用心程度丝毫不弱于在写作上。
每次煮出自己喜欢的味道,我内心是满足又自傲的。
我的烹饪生涯,早在孩提时便已经开始,至今我依然能够想起自己第一次走进厨房的片段。
那年我上小学六年级。
因为经济上的拮据和能力的不足,父母亲在那几年中,选择卖菜为生。
而我作为家中长子,当然要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我的任务就是在父母外出谋生时,看好年幼的弟、妹。
平日里,父母总会在出门前,给我们兄妹三人准备好当天的饭菜,嘱咐我们到点吃饭。
那天,这种惯例被打破了。尽管后来知道那天父母是因为睡过头了,太过匆忙而没有给我们准备饭菜,可那个时候的我当然不知道这种事。
当我满足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完毕后,我习惯性地走向餐桌,可却没有看见桌上属于我们的午餐。
五分钟后,我搞清楚状况了,没饭吃。
不光我无法等到父母晚上回来,弟弟妹妹更不行。
那身为大哥,想办法解决也是天经地义的。
于是,我只能走进厨房。
过程其实很简单,我驾轻就熟地淘洗大米,煮饭。
我选择的是给弟弟妹妹做一顿炒饭,那是我当时唯一有把握的,因为我看父亲做过无数次。
要是那时候我就明白“看过不等于会”这个道理,想来我的体验顶多就是饿饿肚子罢了。
在脑海中将父亲炒饭的步骤过了几遍后,我就开始在冰箱寻找相应材料。没有的,就用相似物代替。
切切砍砍之后,我准备就绪。
起锅,放油。
我记得我站得很远,在厨房门口,弟弟妹妹站在我身后探着头看向冒烟的锅。
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材料扔进锅里后,我又回到门口的位置。
锅里劈里啪啦地叫着,我拿着锅铲,却有些畏惧随时要溅出来的油点,不敢靠近。
后来那顿炒饭是怎么完成的,我有些忘记了。只记得,那天晚上父母亲回家的时候,看着我跟那口比古天乐还黑的锅,一脸苦笑不得。
有一个小插曲也很有趣:
父亲炒饭的最后一道工序,一定是在炒好的饭上撒一把葱花。
每次闻着被热力一激而弥漫在空气中的葱花香味,我觉得无比满足,到现在我都特别喜欢葱花香。
为了有样学样,我也找了家里剩下的几棵葱,切葱花。
可我把葱掐头去尾,只剩下中间的一点葱白部分。
其他的都扔了。
当父母亲看到垃圾桶里被我扔掉的葱段后,笑着指着我脑袋:你这傻儿子,照你这么用葱,咱家每天从市场拉回来卖的葱,都不够你一天用。
原来所谓掐头去尾,只是头尾一点点就行了。
如果说一段路有一个出发点,那我想,我的烹饪之路,起始站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周末,在那间破落出租屋的厨房门口。
那一次之后,我开始频繁地走进厨房。
至今我都记得烹饪路上闹出的那些乌龙:
把面条加了一锅水进去“炖煮”变成面糊的那一天;
为了在家里如法炮制烧烤,差点把父亲裤子烧了的那一个下午;
因为玩闹,把酱油、醋、糖、盐、油、辣椒、桔油、耗油等酱料配成一碗“毒药”的那个周末;
而我的厨艺,在一次次的乌龙事件和练习之中,不断地在进步着。
现在,我已经能够比较轻松地独立完成一桌5到6人份的晚餐,我最忠实的粉丝,就是我的家人,父亲母亲、老婆孩子、弟弟妹妹。
对我来说,烹饪就和写作一样,是让我开心的事。有个词叫“心流”,我想我在烹饪的时候,大多数情况都在那个状态当中,我感受到满足和快乐,沉浸其中。
曾经我说过,烹饪这件事,最大的好处是,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大厨,你可以任意发挥,只要味道自己喜欢,就已经足够;
但我还觉得,烹饪最大的一个意义是,为你在乎的人烹饪。
十几年前那一天,我在乎弟弟妹妹会挨饿,所以我不会,也走进厨房;
十几年后的现在,我在乎我的父亲母亲、老婆孩子,所有我乐意,再走进厨房。
有所在乎,才有第一次;
有所在乎,才有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