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心随笔

2016-10-28  本文已影响0人  夕阳溪下

2012年冬天,外公因病去世,母亲从老家奔完丧后,匆匆回到江苏。那会儿父亲在乡下摆了个摊位,母亲则一个人支撑着卤菜店。我平时下了班,就到她店里帮忙干点活。

那日我踏入店门口,瞧见她像往常一样,裹着围裙忙活着。见我回来,笑了笑,问我这些天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我说挺好的。她的眼神似乎带着几丝隐忍的凝重,笑容多少有点勉强。

我试着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欲言又止,遂默默放下手里的袋子,走进里屋。店里一片寂静,我听见她忙碌的脚步声,笃笃地响个不停。

生意还没上来,我一时半会也没事,索性打开电视解解闷。电视里正播着《直通春晚》节目,母亲这会儿也张罗完了,就坐下来和我一起看电视。

我不时的瞥瞥她,她盯着电视的眼神,有点心不在焉。今日母亲不像以往那般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此刻她很安静。

屋内只剩电视声嘈嘈杂杂的,凌乱不息,像母亲乱了神的目光。失去外公的母亲,如今好似无助的小孩,难过在心里敲打,却不愿述说。

那时我涉世未深,不太懂人情世故。至亲的离去,给人的打击是难以名状的。我偏又笨拙,遇到这样的事,一时嘴唇如胶带绷住般,竟吐不出话来。 

店里来了生意,母亲起身招呼着,麻利地为顾客夹菜,娴熟地举刀剁鸡鸭,有条不紊,习以为常。

晚上7点我离开店里,回家的路上,我抬头看见街道两旁,闪烁着斑旧的、泛黄的灯光。周围的草丛黑乎乎的,诡秘又深邃。月光被云雾隐藏,在长长的路上,留下淡淡的哀伤。

自外公走后,母亲逢年过节很少往娘家走动。用她自个儿的话说,爹妈不在了,哪还有什么家?

人生在世,该经历的总要经历,该面对的却又害怕去面对。从此岁月是一道深深的沟壑,外公在这头,母亲在那头。有时相隔万里,有时又近在眼前。

时间应该是最好的灵丹妙药,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愈合她内心满目疮痍的伤口。那么再多的劝慰,只会愈发刺激她回忆起难过的往事。

生老病死,六道轮回。佛讲“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我这样的年纪,本应是不信佛的。可有时仔细琢磨,发觉青灯古佛里诠释的禅道,其实也蛮在理的。

或许,真要等经历了些变故,才会参透那些四大皆空的哲理吧。

2012年12月17日,扬中。初稿

2019年6月29日,上海。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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