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9102了，何时生育才不会成为女性人生是否圆满的标准？
世上有一部永远都写不完的书，
那便是母亲。
——《母亲》
文丨旧故麻袋
∨
当我看到患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吴莹说着“我认为人生要圆满，就是有个孩子”这样的镜头时，不禁陷入了沉思：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生育的观念才不会如此浅薄，孩子不该成为一个女性人生是否圆满的道德标准，更不该成为女性家庭生活的一种束缚。
《人间世》第二季经过了无比煽情第一集第二集《生日》，讲述的是三位高危产妇生产的故事，纪录片最后以“母爱伟大”作为主旋律结尾，但在我看来，这集内容想要传达的深层意义是：社会应正视女性的生育选择权，赋予女性更加包容的生育观。
身边有很多朋友都已经到了“高龄产妇”的年纪，包括我自己，“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成了亲戚们一再追问的话题，真切地让我感受到被生育支配的恐惧，女性哪里有什么生育选择权，就算和家人说明了我们有自己的节奏和打算，可还是会被一直催促说“早点怀，早点生”。
旁白说“在上海市危重孕产妇会诊抢救中心冒险生子的母亲，很难去说她们是母性的伟大，还是生命的赌博。”很难想象，为了生孩子，这些母亲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难道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孩子没有母亲，整个人生将会是多么不完整，反倒是看惯了医院生生死死的清洁工阿姨一语点破说：宝宝没妈多可怜。
纪录片中，第一位出现在镜头上的高危产妇已有两个女儿，可她拼命一搏，就是为了要一个儿子，我很难不去怀疑这是家庭因素或是环境因素导致她如此义无反顾，因为如果没有儿子，她的人生或许会过的更加阴暗。
高龄怀上第三胎，产检时发现婴儿的位置太靠前，重心太向下，在手术过程中很容易出现大出血，妇产科医生告诉记者：大出血是女性生产时最大的杀手，很有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产妇大出血，血量止不住，尽管医生在手术前预计在剥离胎盘时可能会引起大出血，于是先做了应对大出血的预案，结果出血量远超预期，一下子就流了3000毫升的血，要知道，一个正常成年人体内的血量只有四千毫升左右。
时间在和生命拉力，医生最后只能做出“切除子宫”的决定，至少可以保命，在医生眼里，没有什么会比生命更重要。
于是下了病危通知书，又派了医生去和家属谈切除子宫，在医生让家属签署“切除子宫”同意书时，产妇的丈夫一度陷入犹豫，即使医生用“出血量就像喷泉一样的，可以用喷射来形容”、“几分钟内几千毫升血马上就没有了”、“再不拿子宫命都没有了”来说明产妇情况的危及，产妇的丈夫一边签字一边还在强调：“真的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切掉”。
最终，孩子安全出生，而这位母亲手术中大出血一万多毫升，相当于把体内的血换了三遍。地上摆放着满地沾满血的纱布，和盛血的容器，手术结束，护士开始统计手术时使用的止血纱布，结果大纱布48块，小纱布40块......
婆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不得不让这位母亲冒死产下一胎男婴，很难想象如果这次还是个女婴，这位母亲的下半辈子要怎么度过，如今这样的情况，或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情况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在少数，很多地方如今还流传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大概是家里有矿，或者是有王位要继承吧！
而第二位孕妇则没有像第一位孕妇那样幸运，以命换命的故事我想说就到此结束吧。
吴莹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及，医生多次劝阻，家人一度劝说，公婆也希望她平平安安，不要生产，可明知道怀孕生子会严重危及自身生命的吴莹这一次却铁了心要生下这个孩子，她要赌，她赌孩子能平安出世，她赌自己能熬过这一劫，她说：“人生要是圆满，就是有个孩子。”但她才25岁。
孩子7个月的时候，由于不能再增加产妇心脏的负荷，只能提前生产，手术过程很成功，母子平安，出生的早产儿只有一千克，术后被送去儿童养护中心，孩子离母亲的距离只有100米，可母亲还是未能挺过手术后的恢复期，肺部感染，14天后撒手人寰。她没能亲自喂过孩子一次奶，没能亲手抱一抱孩子，没能来得及感受来自这个弱小生命的温度，甚至他还没有名字，手环上套着的还被称为“吴莹之子”。
妇产科主任医生很无奈的告诉记者：这类孕妇在前期，医生是极力反对她生产的，可是医生不能提孕妇做决定，我们有的时候也很尴尬，人家说生育权在她手上，这么沟通，这么谈话，她认命了，她不肯终止，我们也不能强迫把她引掉。
这位产妇是第三次怀孕，前两次都做了人流，这只能反映出一点，明知自己妻子身体不能生孩子的丈夫也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没有做好防护措施，更把流产当做儿戏，以为流产就OK了吗？可天知道流产对女性的身体伤害有多大，明明可以不用她做这个选择的，她才25岁啊！
在这里我可不想听什么“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我们要看到的是在当下社会中女性是否对生育这件事情有着正确看待。这样的家庭，完全可以领养或者是用其他方式弥补无法生育孩子上的缺失，好过“以命换命”这样的悲剧。
第三位高危孕妇是一位英雄消防员的母亲，儿子在一次外出救火时牺牲，在失去家中独子后，家庭变得毫无生气，最终决定再生一个，40多岁的母亲为了能生孩子，尝试了五次试管婴儿，最终诞下一个女儿。
她抱着女儿去了儿子曾经的消防队，用生命的仪式做交接，这一次她终于在儿子去世的阴影下释怀了，从一个消极的状态下走出来，开始了新的生活。对于这位母亲，我们更多的是祝福。
有的小生命成为了维系家庭更好的纽带；有的小生命母亲拼劲全力，受尽艰苦，才来到这个世界；有的小生命一出生就背负着全家人的悲欢......
从医院看世界，这里是城市最脆弱的空间，见证最大的无助，也放大人性最大的恶性。
纪录片结束一年之后，拍摄者又纷纷去了这些家庭，拍摄宝宝们的生日。
那个靠着50个人输的血活下来的母亲，抱着儿子笑得很开心。
吴莹的孩子长大了，家里缺少了母亲这个最重要的角色，一家人有笑容，也有着无以言表的悲伤。
我们都说生日最重要，但生日同样也是母亲的受难日，我们一年一年的庆祝，一年一年的狂欢，可最终生日到底是在纪念着什么，我们用尽欢笑来看待生日，而这一天又意味着什么？
都9102了，希望社会多一丝对女性的包容，也多一丝对母亲的爱，每个人都是这样出生的，我们很难说这些高危孕妇到底是错了还是对了，人生的路都是她们自己选的，或许这样的人生对于她们来说是无憾的，那也就够了。
人生走一遭，经历一遭，感受一遭，生与死，都在刹那，我们看到生命的诞生，也看到生命的离去，这就是人世，一个残酷的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