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酒的房东

我刚进门

就闻见一股酒味

往上走

酒味更加浓郁了

我一个不爱喝酒的人

恨不得马上醉倒在这里

这里是房东的门口

门敞开着

屋子里收拾的格外整齐

衣柜靠着墙

桌子凳子靠着衣柜

一个套一个

全是租客带不走留下的

其它旧物件

搁在桌子凳子旁边

挤挤

留出一条搁脚的道儿

这会儿

道的尽头处

房东穿着红色短衬衫

靠着窗边

偷偷瞄着窗外

手里端着一次性杯子

盛满了酒

透明色

骗人的色

房东把杯子送向嘴边

脑袋却一动不动

伸长着嘴

稳住杯子

轻轻吸一口

就变了表情

跟个刚学吃酒的小伙子

还得表现出酒的烈

我想，何必呢

我探了个头出去

叫了声叔

东扭过头来

举起杯子向我做着碰杯的姿势

问我喝酒不

我笑着拒绝了

房东特意强调

这是好酒

我说

怪不得闻着这么香

二楼住着本家

我寻过村子好多房子

这家也奇怪

在二楼开了两个门

第一天来的时候

房东住的屋子堆满了杂物

我想找个冰箱

都没落脚的地方

那时，我就在想

房东一个人住在这里

也太寒酸了

偶尔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他喜欢浪

整天不着家

才能勉强予以解释

孩子们住在隔壁大房间

整天出出进进

欢乐的很

房东的门却紧锁着

你要有事

给他发消息

收到的第一句就是

我在外边

回去了给你解决

可这一拖再拖

只能拖到周末了

那天早上

我去洗衣服

第一次看见他和孩子在一起

二孙女顽皮

趴在房东腿上

使劲往上爬

想要够到房东手里的酒杯

嘴里哭着喊着

爷爷，我也要喝

房东把杯子举高

不时喝一口

过路的人看见了

他都要叫人家来尝一下

这可是好酒

有些人笑着拒绝

有些人嘴里嘀咕着

大早上喝烈酒

真是奇怪

房东不以为然

只顾自己喝着

二孙女爬了半天没爬上来

气的在地上打滚

叫着喊着

引来房东的儿媳妇

手里抱着孩子

也是房东的三孙子

儿媳妇只是在一旁看着

一句话都不说

过了一会儿

房东走过去

一把提住孩子的衣领

把她放到凳子上

儿媳妇脸上平静

看着房东将剩下的酒

给了三孙女

孩子笑了

端起酒杯

小心翼翼的将杯子送到嘴边

才刚碰上嘴唇

猛的将酒杯扔了出去

儿媳妇笑了

房东说

这可是好酒

你把它扔了干啥

说着用手拍打着孩子的腿

孩子一脸木然

不知道是错是对

但在房东看来

把好酒就这么扔掉

的确是一件错事

房东望着儿媳妇说

你在这看着

我上楼去喝

说着进了屋子

二楼又飘起了酒香

一次，我房间插座坏了

周末请了房东过来

房东把电闸停掉

靠着感觉把线接好

准备开电闸

让小红给劝住了

叔，这太危险了

要不咋们请个水电工吧

房东说，没事

就剩我一个管钱的了

没了就没了

我把这句话琢磨了好久

也没琢磨出什么来

那每天晚上

在楼下麻将馆门前

放风的女的是谁

孩子们一口一口的奶奶叫着

整天还出入隔壁的大房子

房东说，你们等下再拉

我下去喝口酒

也算人生圆满了

我和小红把电闸拉上

房东一个人站在插座前

电闸上去

房东还好

我们才倒吸一口气

就这样

我们算是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