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了

母亲老了

遇见一梱甘蔗也唠叨：

苦日子啊，啃多了

遇到甜的，却啃不动了

母亲老了

对着镜子也能数落半天：

昨天啊，里面的新娘子多俊

一转眼儿，换了个讨厌的老妖怪

母亲老了

老得像她那台闲置多年的缝纫机

越是曾经磨得光亮的地方，越是锈迹斑斑

歇着，每一个关节都在喊痛

母亲老了

老得她巴心巴肝护过的犊子们

没日没夜埋首各自田地里不回头

也懒得去叮嘱了

母亲老了

老得今天吃的啥，也忘了

明天是什么重要日子，也模糊了

老到前一秒，还在答我的话

下一秒，便呼哧呼哧打起盹来

母亲老了

余晖中，摇摇晃晃的一头白发

白得刺眼，白得冰雪一样凛冽

寒意，直透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