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右岸》——三个人的爱情

这几天在读迟子建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被书中达玛拉和林克与尼都萨满的故事打动了。

两个氏族在搬迁时相遇了，于是这两个不同氏族的人停下来，开始了三天三夜的聚会和狂欢，大家打来野兽，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唱歌跳舞。其中一个氏族的两兄弟林克和尼都萨满认识了另一个氏族的姑娘达玛拉，达玛拉是那个氏族最爱跳舞的姑娘，她穿着灰布长裙，能从黄昏跳到深夜，从深夜又跳到黎明。这个美丽的姑娘吸引了林克和尼都萨满，他们都看上了达玛拉，想娶她为妻，他们的父亲把这事情对达玛拉的父亲说了，问达玛拉喜欢哪一个？结果达玛拉说胖的温和、忠厚，瘦的精明、开朗，她嫁给哪一个都可以。

这个姑娘太天真烂漫了，她两个都喜欢，这是想挑起事端呀，男孩子的父亲林克犯了难，他问儿子们谁愿意放弃娶达玛拉，这两个儿子都说不愿意，除非天塌下来。于是他们父亲让他们进行比赛，他在森林里找到猴头菇，说谁射中了猴头菇谁就娶达玛拉，不过肇事者没有来看，她还在跳舞，一点儿也不担心结果。最后林克射中了猴头菇，尼都萨满射偏了，他们的妹妹说说不可能，尼都萨满的箭法很准的，可能他在有意让着弟弟。

当大家把消息告诉达玛拉时她笑了，她的笑容使大家相信达玛拉在心底想嫁给林克。第二年给驯鹿锯茸的季节，林克娶了达玛拉，达玛拉带来了一团火和十五只驯鹿。在他们结婚当天尼都萨满行为举止跟平常不一样，人们说他可能要做新一任萨满了，那时距离上一个萨满去世刚好三年。还有尼都萨满终身未娶。

因为这件事情，两个亲兄弟关系闹僵了。达玛拉跟林可两人很恩爱，后来林克去阿巴河畔换取驯鹿时，不幸被雷电击中死了。

林克死了，达玛拉成了寡妇，从此她郁郁寡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连以前最爱穿的裙子也不穿了。而尼都萨满却像换了个人，他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以前是女人装扮，现在换成了男人的形象，他总是有意无意接近达玛拉。刚开始达玛拉不愿意理他，后来尼都萨满为达玛拉缝了一件漂亮的羽毛裙子，达玛拉很喜欢，她对尼都萨满的态度也变了，估计她爱上了这个大伯哥了。

那裙子是用几块藏蓝色的粗布做的衬里，百合花的形状，腰身紧，下摆宽。羽毛的大小和颜色不一，但都是羽根朝上，羽尖朝下，顺着缝下来的。固定羽毛的线是堪达罕的细筋，他先把羽毛中间的那根草棍一样的茎缠上几道，然后再缝在布上，所以羽毛本身一点儿也没受到破坏，很完整，看上去非常柔顺，那些小片的、绒毛细密的、呈现着散微灰色的被放在腰身的地方；再往下是那些不大不小的羽毛，色以绿为主，点缀着少许的褐色；而到了裙子的下摆和边缘处，他用的是那些泛着幽蓝光泽的羽毛，蓝色中杂糅着点点黄色，像湖水荡漾的波光。这裙子自上而下看来也就仿佛由三部分组成了：上部是灰色的河流，中部是绿色的森林，下部是蓝色的天空。

那件裙子达玛拉穿上后那股久违的青春和朝气又高傲地抬头了，使她显得无比的端庄和高贵。

这么漂亮的裙子被女儿嫌弃难看，她为此哭了一个下午。我想她哭的不是裙子，而是自己的第二次爱情不被人理解，哀莫大于心死。这件裙子她很少穿，只是隔一段时间会拿出来欣赏，而达玛拉收到裙子后也给尼都萨满送了自己亲手缝制的手套和烟口袋。他们的举动让达玛拉的子女和氏族其他人很排斥，他们不愿看到达玛拉和尼都萨满在一起生活。

其实就算没有人反对他们在一起，氏族的规矩也会让他们远离彼此，因为他们那规矩是哥哥死后弟弟可以娶哥哥的妻子，但是哥哥决不能娶弟弟的妻子。

在这种感情的折磨中达玛拉疯了，尼都萨满也变得痴痴呆呆。这就是人啊，一边痛恨苦难一边又制造苦难。

达玛拉的儿子结婚当天，她穿上尼都萨满给她缝制的羽毛裙子跳起了舞蹈，当第二天人们看到她时她已经死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达玛拉死后尼都萨满也精神萎靡，日本人来到氏族后，尼都萨满跳了生平最后一次神舞后也死了。至此他们三个人的爱情纠葛也结束了。

如果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达玛拉和尼都萨满生活在一起，结局会不会好一些，或者达玛拉一开始嫁的人是尼都萨满会不会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