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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慢慢笼罩了整个村庄，河边的妇女们收拾起已经处理好了的猪肠子，快步走向家中，准备过年的第一顿晚饭。

阿玉和婆婆早已弄好回家了（年猪小，猪肠子也容易处理）。她和婆婆还有两个小姑一起在厨房忙碌着晚饭。

这顿晚饭必须是要好好准备的，虽然吃过中午的烤肉，食欲并不会很好，但这顿饭是马虎不得的，因为在彝族人的习俗里，这天是家中祖宗相约回家的日子，需得好好供奉。

阿玉在一个灶台上蒸米饭（也只有过年这三天能顿顿吃米饭了）；婆婆在另一个灶台煮肉，两个小姑，一个在洗碗；一个在喂猪；小合带着子歪在屋外的草地上和邻居家的孩子做游戏；小合的大哥坐在火炉旁喝着酒（十一月的傍晚已经需要生火取暖）。

噗噗噗  蒸汽在蒸笼旁萦绕，蒸馏水一滴滴顺着蒸笼的侧面滑落，预示着饭已经蒸熟了。旁边的灶台上锅盖被蒸汽抬起来，肉香从土坯房的缝隙中飘到了室外。阿牛已经把碗洗好出去玩了。猪圈里的猪吃饱后安安静静的……

阿玉将灶台里的火灭掉，起身把蒸笼打锅里拿出，打开另一个锅，轻轻地说到“应该可以了”。

“你去把萝卜和豆腐切好”，婆婆回应道。

这个小个子女人，利索地将锅里的坨坨肉捞起，开始放调料。除了平常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种调料——一种树根晒干后用小刀直接刮成碎末直接洒在肉上的香料。是这道菜必不可少的。其次，便是汤，汤里面要放萝卜和豆腐（豆腐是过年前一天自己家做的，一般都是石磨磨的），在米不够的时候，会蒸上玉米饭，不过今年，虽然收成不好，过年这三天还够吃。

阿依已经跑去叫在外面的阿牛和小合了。阿玉已经把饭盛在专门用来祭祀的容器里，把盛汤和盛肉的递给了婆婆。

婆媳俩做好了之后，一直坐在炉边的有日站起来，走向灶台。“放盐没有，怎么没有倒杯酒?” “把我前不久买的漆器杯子拿过来倒酒”，阿玉赶忙找出杯子和专门买的那瓶酒，倒了一杯递给了她的大哥。

有日把饭和肉都端上了祭台（每一样都要在一块烧红了并被浇了水的石块上方过一遍才能被搬上祭台，意喻没有干净纯洁的东西），然后开始念那些望来年丰收，家人健康等等的祭祀语。

念完之后，所有人都要静静地，不能大声讲话，不能做其他的事。就这样，静静地坐几分钟。

大概五六分钟后，才可以开饭。

时间到了，一家人开始吃晚饭。子歪哭了，阿玉放下手中的勺子，坐到一边给孩子喂奶去了（因为人多，吃饭一般不用晚，而是盛在一个大盆子里，用的勺子是一种木头制作的）。

“小合，你看你，成家都两年喽！连一个过年猪也没得，咋个回事嘛！你看你娃儿瘦的，都七个月了，还那么小个……” 一顿数落的话朝小合砸去，抱着孩子准备坐着喂奶的阿玉索性走了出去，回他们的小屋去了。小合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是默认了大哥的话说的对。他沉默着吃完了手中拿着的一块肉。

“妈，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屋了”。但是，他没有回屋，而是走出了大门……

回到“自己”家的阿玉，简单地热了热早上剩的鸡汤，胡乱吃了，便睡下了。

屋外有时断时续的虫鸣声，没有月光，乡村的夜晚真暗……

明天，等待着的会是什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