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 引发的深思
我相信在每个城市的某个街角都存在着这样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它们不落致于繁华的市中心,而是毗邻郊区。
这个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地,夏天有着热闹的街市,充斥着小贩高低起伏的叫卖声和嘈杂的音乐声,随处可见花花绿绿的饮料、杂啤,当然也少不了夜晚降临,凉爽将至,那一桌桌肉味飘香的烧烤摊。
它像一个城市边缘自在运转的小宇宙,有着浓重的烟火气,来往着各色人等,每天上演着人情冷暖,世间百态。其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有着极其便宜的房租。
我那温暖的家就座落在这个小镇的邻边。每天晨跑必然会经过一个浩浩荡荡的大军,他们大多是来自郊区的租客或附近的村民,每天固定于此等待着工作的到来,有一个别号叫“站桥头”。
每次缓慢跑过这片拥挤的人群,我就会不经意间想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诗:“我站在桥的这一端,你站在桥的那一头,来回着,穿梭着……”然后又暗暗内心涌笑,赶紧挪步而过。
其实现在的“站桥头”和桥头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我宁愿自己把它引申得诗意盎然。而它却是一种辛苦职业的代称,就是一大群人站在一个固定的地点等待细碎零活儿上门。这样的工作,有的可以一次干一天,有的也可以一次干几天。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他们以一种壮观的电动车和人群交杂着的阵势闲散地一路摆开,矗立在东二环高架桥底下的一个十字路口。如此阵仗必然造成交通拥堵、举步维艰。我在这里用“矗立”一词,是因为无论是车辆行驶还是行人穿过,他们都岿然不动地行着注目礼。仿佛是一个强大的精神团体,牢不可破,令人多少有点儿无奈。
偶尔耳边会飘过他们滔滔不绝的国家政事和热门新闻,当然也少不了家常琐碎与邻里绯闻。甚至在温度适宜时,他们还会玩玩扑克牌、下下象棋。临近中午到了饭点儿,估计工作未有着落,就各自散去,只洒落下满地的烟头和浓黑的痰儿随处可见。
也有的大叔中午不回家,头下随意枕件外套,在旁边的树荫下和小路的台阶上就地打鼾,边儿上则懒散地闲躺着空了的包装袋和已开启的啤酒甁。
每当这时,人潮退却,交通畅达,人心跟着也不堵了,天空也一片高远,甚至耳清目明。
媛媛的妈妈也在这儿站桥头,我是从她写的作文里得知的。她说妈妈很辛苦,有的时候晚上回来满身泥浆,有的时候一个星期都住在工地不回家。长大了她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给妈妈,以回报她的辛苦养孕之恩。我给她的评语是“你那么心疼妈妈,眼下先好好学习吧!”
她好像有了很大的改变,作业也开始交了,上课也不发呆了。可是这样的转变维持不了两天,就又开始脏话连篇,不写作业。我和她敞开心扉谈了几次,又和她母亲沟通数次,依旧如故。
还有一次不经意间闲聊,她说:“今天好困!”说着连打了几个哈欠,伸着懒腰。我问:“你昨晚没睡好吗?”她说:“昨晚陪妈妈去朋友家打麻将,一点多才回家。”我噢了一声,沉默蔓延开来。
某一天烈日当空,铃声响起,我站在三尺讲台之上,望着课桌前这些才13岁的懵懂孩童,满眼疼惜尽显眼底。他们大多数来自于离异家庭,不是父母再婚,就是外出打工,只能和爷爷奶奶久居,缺少父母的关爱和重视,少不更事,不懂上进,人云亦云!我的支字片语很难改变那根深蒂固的家庭教育和耳濡目染,可谓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今年邻居的孩子也快上小学了,谈到择校,他们说有条件更乐意往好学校送。因为一个学校家长的层次不同,孩子的层次也必然不同,校风校气也跟着有所不同。同龄人影响同龄人是很可怕的。你是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品格修养好、生活习惯好的孩子接触,还是天天满嘴脏话、陋习颇多的孩子交往。我听后陷入久久地深思。
其实一个孩子的成长,生活困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父母的“未知未觉”,对家庭教育的缺失以及人文素养的漠视。我们不能断定一个学习好的孩子将来就一定出人头地。但作为家长一定要培养他们不断向上、努力求好、奋发进取的心,而这些在拥有良好的知识盾牌之下可能会让其更加锦上添花。
蔡崇达在《皮囊》之中这样写道:“当年毛主席以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现在真的实现了,细思各行各业的人有多少不是来自于小镇,他们有的投身于企业,有的投身于银行,有的投身于报社……他们之中不乏是普通大众的一员,但都努力扎根于城市,溶入于城市。”
街角给我更多的深思是:我们不要外在看着像个城里人,内在却没有丝毫转变。既然选择了不畏艰辛地留在城市生存,就该保留自己本真纯朴的农村秉性,摒除陋习,远离粗俗,内外升华。即使我们这一代为了生活疲于奔命,也该传达给下一代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接受城市的洗礼,饱受文化教育的熏陶,让孩子有更广阔的眼界和更深远的思想,有昂首挺胸的自信,也有更优质的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