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与黑》(四十八》
拉穆尔侯爵找彼拉神甫讨论小女的婚事,彼拉神甫补充说:“幸而在婚姻问题上,世俗之见与宗教仪规趋于一致。以拉穆尔小姐的急性子,连她自己都不肯守秘密,谁能保证这事不为外人所知呢?堂堂正正公开结婚这办法不取,那社会上对这段奇特的恶姻缘就有得议论了。应该来个一了百了,表面上或实际上,都不要弄得鬼鬼祟祟,神秘兮兮的”。
原著进一步剖析拉穆尔小姐:
贵族千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愿望,是但求她的婚事能得到社会承认。把自己的命运与一个卓越人物联在一起,端在慎于择人;她时刻不忘夸大自己这点能耐。看重个人价值,在她是一个很时髦的观点。
老奸巨猾的侯爵类似给于连一笔分手费:授予中尉军衔,过户二万法郎的地产年金。但却没有答应参加爱女设想不久的将来在外地举行的婚礼作证婚人,尽管爱女撒娇威胁就请彼拉神甫代替父亲作证婚人,也不答应,只是命令爱女及“女婿”不要问为什么,只要照办。虽然于连显得既高兴顷刻有钱有地位了,但不竟有点不高兴的是被侯爵改了姓氏,还隐隐感觉前途未卜,因为他现在是有了孩子的父亲了啊!因此,他坚守静默,脸色阴沉,他的爱人一方面觉得他显得英伟而值得崇拜,不过,也从此刻起,她对于连的感情里,多了一份渺茫,难料,甚至恐惧的成分。
在彼拉神甫的住宅用驿马驿车送走于连的时候,原著有一段话这样描述于连的老师:
“这种车马,已不合时宜了。”严厉的神甫皱皱眉头说,“这里有二万法郎,是拉穆尔先生送的程仪,要你在年内花掉,但尽量少闹笑话。(把偌大一笔钱扔给一个年轻人,在神甫看来,无疑是制造作孽的机会”
还有,
“侯爵还说:这笔钱,于连·特·拉尉耐先生是得之于他父亲的,其生父的情况也不用多说了。特·拉尉耐先生或许认为该送一份礼给维璃叶的索雷尔老爹,承这位木匠师傅把他抚养成人……这份差使,由我来办吧。”
尽管于连才华出众对小姐情有独钟,而小姐也不计较于连的出身,一见钟情,拉穆尔侯爵也是一个通情达理、较开明的慈父。但耐不住意识形态、风俗习惯、社会制度、盘根错节的攸关利益。最后他留下一封信给自己的爱女,随即连夜出走不知去向,怕看见自己爱女的眼泪,核心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这可能有他的道理,但不竟对于连有所误解了。信是写给自己的女儿的,玛娣儿随即通知集训的新晋中尉军官爱人于连回家一齐看信,看怎么办,信中有段话这样写:
“一切都可以宽谅,唯有见你有钱而来勾引你,最不可恕。不幸的女儿,且看这可怕的事实。我可以发誓:与此人的婚事,我决不同意。我可以担保给予一笔一万法郎的年金,只要他远走他乡,离开法国国境,最好是去美洲。……”,难道于连参军前,侯爵发给他的那两万法郎,并通过彼拉神甫要求他尽快花完,于连蒙在鼓里,几千法郎买骏马,请仆人、送钱通过启蒙恩师谢朗周济家乡穷人,这一系列的行为,被老谋深算的侯爵大人监控、误解、或者有意设的陷阱?信中,侯爵最后定义于连是无耻之徒,因为于连不知何故私自写信给侯爵,要求侯爵大人直接至函瑞那夫人。走到目前这地步,侯爵说出这样的话,他对于连有多大的误会啊!他既往对于连的极大欣赏,于连对侯爵的知遇之恩,双方都恩断义绝?都凝结在拉穆尔小姐的一句短促的话里:“全完了,……”
原来“全完了”另有隐情啊!一封多页长长的维璃叶寄到拉穆尔侯爵手上的瑞那夫人满布泪痕的亲笔信,那信哭诉于连如何人品差,不受宗教约束,满肚子坏水,专门勾引有地位有财产的女子,意图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控制其家族,令这家族万劫不复。总之,侯爵大人坚信不疑,而小姐可能未能细思,可能不怎么相信,因为她相信自己看人不走眼,他一见于连就旁若无人的与于连拥抱在一起,只是沮丧的大呼“全完了!”。然而,于连一声不出,立即出走,离开玛娣儿特,并平静的对爱人讲:你父亲是对的,我这样的坏蛋,不配作他的女婿。随即快马奔赴维璃叶,直入维璃叶教堂找到瑞那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瑞那夫人开了两枪后不逃跑不反抗被宪警带走,并力数自己有意杀人该当死罪,视死如归。而瑞那夫人两枪仅有一枪击中了肩部骨头,没有大碍。那昔日的爱人两枪射不死自己,瑞那夫人颇为失望而不是庆幸,瑞那夫人与于连这对昔日的爱人,一个故意杀人自求死罪,一个希望死在仍然所爱的情人的枪下,根本的原因是那封寄到拉穆尔侯爵手上的信是瑞那夫人在忏悔导师诱导和强逼授意下写的,完全与事实不符!
原著这样交代:“很久以来,她就诚心想死。给拉穆尔先生的信,是她现任忏悔师逼她写的;正是这封信,给这位长期被不幸折磨得衰弱不堪的妇人以最后的打击。所谓不幸,就是于连的远离,她自己则称之为疚恨。她的灵修导师,是一位第戎新来的年轻教士,德行高尚,信念虔诚,情况摸得很准足。”
瑞那夫人的灵修导师真的德行高尚?于连真的是感情骗子吗?事实显然是被颠倒了。事到如今,情况对于连,连同他的玛娣儿特十分的不妙啊!侯爵已经先入为主了!聪明、独特、人品其实不可多得的于连和漂亮、勇敢、出身高贵的拉穆尔小姐也只能听天由命,这也是他们的宿命吗?
于连坐牢了,他视死如归,安于牢中,他写了一封长信给自己第二爱人玛娣儿特,自认“我自己觉得不像埃古那么坏……”,并嘱咐玛娣儿特自己死后一年就堂堂正正嫁给匡泽诺公爵吧,不要泄露自己和他的秘密,告诫小姐“心腹知交是不会再有的了;万一非要朋友帮助,我就把彼拉神甫留给你。”,嘱咐玛娣儿特不用回信,回也不看。其实,坐牢初期,他以为枪杀了自己初恋爱人瑞那夫人,当听到狱警透露夫人没有生命危险,好着呢,他热泪盈眶,他感谢上帝,他是如此的眷恋瑞那夫人,眷恋在市长家做家庭教师时的美妙而幸福的生活,只是自己心比天高,却天意弄人,不堪回首,他暗暗祝福瑞那夫人。他也不知道为何当自己看到玛娣儿特递过来的瑞那夫人给拉穆尔侯爵的信污蔑他专事欺骗有钱有地位妇人的文字,立即飞马义无反顾的去枪杀自己曾经的爱人,咄咄怪事的是,瑞那夫人居然死不了,自己居然也感恩上帝瑞那夫人死不了,其实他是多么的爱着夫人。其实,事到当前,瑞那夫人的女仆艾丽莎与贪婪的狱警还未向于连披露一切:包括瑞那夫人写给侯爵大人的那信也是不知何故被灵魂导师诱导与威逼的,如果知道真相,他更爱瑞那夫人,同时侯爵千金必冰释所嫌,更爱于连了。但不等于连细想与知晓,不日,于连被押送到贝藏松高级监控优待着。于连、侯爵千金、瑞那夫人,这一对、不,是两对新旧恋人命运如何?已经到了最后的篇章。
摘录原著一段描写:
“我大约还可有五六个礼拜可活……”过了几天,他换了个想法,“自杀,凭良心说,我不干……拿破仑还忍辱负重,活了下来……
“再说,生活也还惬意,这儿很安静,心也不烦。”他不禁一笑。他开了一张条子,要人从巴黎给他送些书来。看来,两三百年前的法国,犯法了,理所当然失去了自由,但监狱还挺文明的呢!管中窥豹?
——读《红与黑》第三十三章、弱小者的苦难,三十四章、工于心计的老人,三十五章、晴天霹雳,三十六章、可悲的细节。2023.05.31.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