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散文摄影

一位山村教师的山路弯弯9(世外桃源)

2019-03-29  本文已影响13人  山这边一汪清泉

傍晚的黄昏,雨后初霁,天色青青,田间的紫云英,开得正盛,远处的人家与坡上的校园,立于大山脚下的盆地中间,极其安谧,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大山学校里的日子,缓如水流,了无痕迹处现生活。

在这儿,我能明显感知安静所带来的益处。当一个人能够慢慢变得平静,安下心时,其内心的深处,过去常被忽略的部分意识与觉知,就会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逐一激活,那种喜与自然亲近的本能,亦会渐渐醒来。

每一天,我的工作与生活,都在大自然里铺开。

学校位于高处的山坡上,可鸟瞰整个山谷与盆地,还有坡下老街上的人家,视野极开阔,放眼望去,四面被静默的群山包围,远处山脚的下方,有大片开阔的农田。学校、人家、山野与田间,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毫无违和之感。

这儿的大山,封山育林已经多年,蓊郁苍翠的茂林,把远近各处的山头,铺排得满满当当,几无缝隙。大山林木之间,尤其那新长出了嫩绿叶片的落叶大树,犹如一个个绿色的“巨型蘑菇”,它们常会比身边的邻居——常绿林木,高出一大截。“蘑菇头”那娇嫩的新绿,穿插于暗青色的杉树林间,青黄相间,煞是好看。这边一个嫩青色的大“蘑菇头”,那处一丛嫩黄色的胖“蘑菇头”,远近各处,全不类同,大山俨然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盆地中间,农田成片连一起,一幅开阔模样。最近这半月来,连绵不绝的春雨,少会停歇,滋润起还没开耕的田地。田间地头,长满了碧绿的杂草和红艳的紫云英(红花草),这些啜饮过露水琼浆的田间小草,便疯涨起来,涌出无尽的绿意……

我办公室的窗外,不时从学校后山的林木之间,传来阵阵不知名儿的鸟鸣声,有“是不是、是不是……”、“地主婆、地主婆……”、“布谷、布谷…”等各种高低顿挫、婉转回环的和鸣之音,真有“百鸟朝凤”般的感觉!这是我过去几十年,在城市生活中想都没想过的事儿,更别说亲临实境,而且还是每一天均可聆听到它们得意传情的天籁之声。

人在城市中的生活,与计算机程序设定好了一般,单调无色,没啥变化。

早上拥挤赶路上班,下班行色匆匆回家,待回到家时,天色早已变黑,一整天都窝在密闭如罐头盒子一般的空间里,与火柴盒子内的火柴没啥区别,一样都是铺排得两头齐整,头是头,尾是尾……

每一天,每一日,我总是重复着昨日的苟且之事,脑袋里塞满了工作,充策着“上帝客户”的各项接近量化的指令,这样不行,那样也有问题,横竖就是做得不够出彩,不是说我不够用心,就说我没把他们当重要客户……“难道你就只有这点脑浆……”,这些没有多大差别的“人间上帝”,就差没直接爆粗口骂娘。

有时,我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去交差,只好通宵达旦地熬夜加班,用时间换创意、找灵感、出美图……的确,广告不是人干的活儿。“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这他妈分明就是在那瞎忽悠,骗我们这群傻子拼命卖力的谎言……”

发泄归发泄,骂娘归骂娘,可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

骂过以后,一样难以解决客户提出的那些刁蛮问题。就这样,我们看不到未来,但日子还得照旧。诗与远方,早就与我们屁股底下那张破烂不堪的旧椅子一样,被我们沉重的躯体折磨后,仅会发出“叽叽喳喳……”的哀叹之声。年少时立下来的那些理想与情怀,在日复一日的折损与折腾之下,就这样慢慢地消芜了,不复得现。几番风雨飘摇,只剩眼前的这点苟且之事了。

过去,我这个“广告人”的脑海之中,总有一根无形又有力的弦,紧紧地绷着我那日渐衰微的神经。为了给客户一个满意的答卷,不分日夜,不分工作日与节假日,常年没完没了地紧绷着,失去了生活本来应有的诗情与画意,少有机会走近自然,融入山野与田间,对我这样的广告人来说,那都是不真实的梦幻!

自然,一群“牛逼哄哄”的广告人,过着荒漠一般的生活,常年与青山绿水相隔,少了自然的陪伴,硬是愣愣分不清四时的变换,获知节气更替,仅靠身体机能的感知来判断。偶尔走在回家的路上,或自家小区,看见有绿植花开,亦让人产生错觉:“那真实吗?那是真花还是假花……”

过去的我,一直试图在被物化了的城市之中,找出一方完美无瑕的世界,这是件极有挑战的事情。就像在如今繁华的大都市里,那么多才华横溢、貌美如花的大龄剩女,任凭她们带着放大了N倍的显微镜,即使挑花了眼儿,一样也难以找到,一个能与之匹配的如意郎君。

因为我与这群单着的漂亮女性们,均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在追求自我独立与超脱时,总以为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奋斗,以为光凭用心这一点,就可以找出,属于自己的终生幸福!”

这本身就很矛盾,我们忽略了许多有条件的选择性因素,那怕极其微小的因素,一样会带来较大的不确定性。正如人为制造出来的距离一样,只会更加的疏离与隔阂,这是人自我角色设定的矛盾,也是社会商业惯性使然的结果。

自然,最后所出现的结局,与初始的选择便会相背离,进而让我们更加的苦闷与彷徨无依。

而今,我回到这偏僻大山之中的学校,生活与工作极其规律,过着兵营中一般的生活,按时作息,准点上下课。我不用匆忙赶路,不用把最为宝贵的时间来回浪费于奔途之中,更不会被堵塞于城市那繁忙的车水马龙里……

我一天的工作与生活,基本都在校园内展开,满当又充实,忙碌又有趣。课间,我在传授知识与经验给学生的同时,自己亦被他们反教育于我,教学相长,这是真切出现了的事情。

最最欣慰,是我每天看着孩子们一张张纯真如幼娃一般的笑脸,感觉自己重又被他们洗染和清理过了一般,纯净又清明,我那颗老成持重的心啊,再次童颜开怀起来。如此充实又快乐的每一天,就这样悄悄从我眼皮子下滑过,一晃又是新的一日。

这大山深处的孩子,犹如初生的小牛犊,年少又有活力,总喜发出银铃般的欢声与笑语。

还有校园围墙外边,那田园牧歌式的自然村落,伴着青山绿水相映斜,不时 映入我的眼帘来……

每一天,与我上课的学生们在一起时,犹如见着了自家孩子一般的亲切可人,尤讨我的欢心。

儿子读初二,与我任七年级语文课的孩子一般大;女儿读四年级,恰好我又上了四年级的语文。每每看着他们纯真无暇的微笑,荡漾在小人儿可爱的脸蛋,与山坡下方新盛开的桃花一般嫣红,灿烂又可人,粉嘟嘟,水灵灵……

那一瞬间,我便会不自觉生起这样一种感觉,如同她们全是我的儿女,都是我的亲崽。突然之间,我多了这么多可爱又天真的孩子。

偶尔,他们亦会天性使然,顽皮嬉闹,我便抚着他们大小脑袋,唤他们为崽、为女,要他们乖些、听话些,别再闹腾。这些听话的孩子,前一刻还在激越不已,被我大手抚过的小脑袋,便会一一安静下来,乖乖听话……

就在今天,一个曾经的同事问我:“你长期生活在大山里,会不会枯燥乏味啊?”

我这样回了他:

“目前还好,以后的事情也说不清楚。凡事都要有度,过了便会生烦生厌。以前的我,向往城市;现在的我,喜欢自然。说不定,不久之后的我,还会重新向往起城市里的生活。这是人的动物性所结定的,总在朝三暮四,与飘风骤雨不终朝一般,难持久!”

“是啊,我禁不住也怀疑起自己来,真会是这样吗?眼下的日子,与过去的生活确不相同,究竟我能留多久?”

我问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激灵。

雨后的傍晚,大山里的世界,极其安谧。青山悠悠,枯枝残荷,倒影于涨满春水的稻田,别具意境。田间的农人,天色虽暗,仍勾着腰身,在莲田里开藕种......

这大山里的孩子们,总能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乐子,即使是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被他们当作足球来使,玩得不亦乐乎,一个个开怀欢畅,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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