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

柳林

柳林，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婉转 。

顺着九里坡（九里坡自然坡长弯道多  盘桓九里许。九里坡总会使人想起传说和狐狸来）下到平坦的河川处，就到柳林了。

公路居中，左手徬依着山势散布着村舍 ，右手低洼处便是群山里流淌出的河流。

这条河最迷人。

河床宽而平坦，三四月份，雨水稀少的季节里，清澈的水漫漫流淌着 ，大小青白的卵石突兀或历历。最爱它坦然自若的样子。傍着荒草依着林子，不修饰不做态。

河道浅滩处，一人高的野草繁密茂实。过了一个冬天，还在那里，其间不知怎么的有好多餐桌大小的漩涡，草枝却不曾折断，只是虚虚地俯身 ，因为齐刷刷的缘故，向阳的一面几乎泛着河水一样的光芒。

是被大风刮得了么。

不由得想冬天风刮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呢？顺着河道一路下来的吗，风里一定挟裹着山林的声息，它是走得累了，便在这蒿草上落落脚，打了个漂亮的旋转吧。

玻璃一样的河水自顾自儿流淌。

一旁高兀处的杨树林还是冬天的样子，灰白色枝干峭然。脚底下黄褐色的落叶积了厚厚实实的一层 。踩上去，没有想象中的陷落，没有灰土飞起来 。

这是春天来了的緣故。

铁灰色的荒草 ，用它带着绒毛的种子， 碎铁屑一样粘落在我的裤腿上，袖子上和衣襟上。不由得开心喊起来：快看我的衣服呀！快看我的衣服呀！喜欢被染上荒野的气息，犹如你温情的爱弥漫。要带它们去哪儿生根发芽呢。

这儿没有人来过，或者说很少有人来 。这里是属于我的，属于我和爱人的。 

临走的时候竟然有个年轻人开着他白色的车子，安安静静地从桥头缓坡处滑下来———要到浅水域洗车。发愣的功夫弄清楚他的意图后 ，我不胜惊讶不胜欣喜！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牵着马儿来饮水呀。心里越想越觉着好滋味。

……

你在早上

碰落的第一滴露水

肯定和你的爱人有关

你在中午饮马

在一枝青丫下稍立片刻

也和他有关

你在暮色中

坐在屋子里不动

还是与他有关

……

这是海子的诗，献给柳林，献给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