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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作家余华最温暖幽默的小说,了解一下?

2018-07-18  本文已影响130人  杨摩

01

在国内当代的严肃文学领域里,余华的书一直很畅销。这是很稀罕的事情。严肃文学本来就没什么人读。除了有诺贝尔文学奖开光加持的莫言,也就余华的书比较能卖。

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是一部很特别的作品,在这个篇幅不长的小说里,余华尝试用民谣的形式,来讲述许三观荒唐滑稽、充满苦难、有血有肉的一生。

在故事里,不幸和灾难总是不可阻挡的接连发生。许三观应对这些灾难的办法,是去卖血。

自然灾害的年月,为了全家人有饭吃,他去卖血。他的儿子闯了祸,他去卖血。儿子生了重病,他去卖血(差点把命丢了)。为了去讨好一个胖女人(顺便出了个轨),他去卖血。为了讨好儿子的上级领导,他去卖血。

最后,当他老了,走过胜利饭店时,忽然想吃爆炒猪肝,喝二两黄酒,他也去卖血。

每次卖完血从医院出来,许三观都会去到胜利饭店,神气地拍着桌子喊道:“一盘炒猪肝,二两黄酒,黄酒温一温!”

猪肝补血,黄酒活血。这是许三观舍得花钱的理由,卖了血,总得补一补,以后才能接着卖。

02

许三观不是英雄人物。

他只是那个年代里芸芸众生的一个。

许三观是城里丝厂的送茧工,他娶了一个叫许玉兰的女人,生了三个儿子,取名叫一乐,二乐,三乐——其中大儿子许一乐是许玉兰给他戴的绿帽。

许三观没有什么光荣事迹。他也从来不会跳出自己的时代反思什么。他追求的是平等,而他对平等的理解,就是和邻居们过得一样好,或者说过得一样坏。

如果说许三观有什么值得歌颂的话,那一定是他对自己家人的爱。家人是他的一切,是他生命所有意义的来源。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狭隘而又强烈的情感,支撑着他活下去,度过一场又一场灾祸。

03

对于余华来说,如何处理时代的苦难和荒诞,始终是他创作的主题。

在他早期的短篇作品里,我们看到,余华在用一种冷眼旁观的姿态,揭示残酷现实的冰冷无情。

《在细雨中呼喊》是余华的第一个长篇。那是用第一人称来写作的小说,交织着遥远的童年回忆和敏锐的不安与恐惧。尽管用的是第一人称,叙述者和现实之间,仍然有一层冰冷的隔膜,他平静地讲述那些苦难与荒诞,但自身却始终是抽离的,如同早春时节的绵绵冷雨落在脸上。

到了《活着》,余华的目光平和了许多,他用几乎白描的方式来展现苦难。福贵的亲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只有他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福贵活着并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活着,而这正是余华所观察到的那个时代底层人民的生存状态。

但是在《许三观卖血记》里,余华变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人物开始自己开口说话,有了自己的主张。于是,描述苦难不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面对苦难,人物自己的抉择和行动。

04

在《许三观卖血记》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段落,莫过于许三观用嘴给家人炒菜。

那时正是所谓的自然灾害期间,全国人民都吃不上饱饭的光景。许三观一家人已经吃了两个月的玉米粥了。全家人吃过玉米粥就去床上躺着,只要不乱动,就饿得没那么快。

那一天是许三观的生日。为了庆祝,许玉兰在玉米粥里多放了一点米,还放了一点糖,那是留着过年的糖。

吃过玉米粥了,一家人在床上躺着。许三观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吃米饭。

接着许三观又说,我来用嘴给你们炒几个菜。今天米饭管够,想吃多少都有。你们想吃什么菜?

一乐说他想吃红烧肉。许三观就给他虚构了一盘红烧肉。

二乐说他也想吃红烧肉。许三观也给他虚构了一盘红烧肉。

三乐说他还是想吃红烧肉。许三观有点不满,但还是用嘴给他炒了一盘红烧肉。

然后许三观给许玉兰做了清炖鲫鱼。他说他在鱼肚子里面放上几片火腿,几片生姜,几片香菇,在鱼身上抹上一层盐,浇上黄酒,撒上葱花,然后炖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许三观给自己做了一道菜,他做的是爆炒猪肝。他说,猪肝先是切成片,很小的片,然后放到一只碗里,放上一些盐,放上生粉,生粉让猪肝鲜嫩,再放上半盅黄酒,黄酒让猪肝有酒香,再放上切好的葱丝,等锅里的油一冒烟,把猪肝倒进油锅,炒一下,炒两下,炒三下……

就这么着,一家人躺在床上,跟着许三观绘声绘色的描述,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05

余华就是这样把那个时代的苦难和荒诞写了出来,或者说,许三观就是这样把他一生的故事告诉了我们。

余华说,在这部小说里,他想写下的是对于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你问许三观生活是什么,他会告诉你,生活是一场接一场的灾祸,是疾病,是嫉妒,是人民公社,是大跃进,是荒年和饥饿,是批斗和揭发,是天理不公,是一天一天的苦日子。

与此同时,许三观也会告诉你,生活是娶一个女人,生几个娃,是努力让家人吃上饭,是妻子挨批斗的时候悄悄在她的碗里放红烧肉,是看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是秋天凉爽的夜晚,是夏天雨后的彩虹,是胜利饭店的二两黄酒和一盘爆炒猪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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