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的蓝色牵牛花

国庆假期的第三天，天上下起了小雨。有点冷，路两边树上的叶子有的开始变成了黄色，清洁工也开始哗啦哗啦地扫落叶了。

约朋友一起去姚家园看新车，我早到了目的地。下了出租车，就在路边等着朋友，任由秋雨洒在身上。我来回走动着，路上的车辆很多，步行人却很少。他们都与我关系不大，我把眼睛移到了一行铁质栅栏上，被一道景色吸引了。

是牵牛花！是蓝色的牵牛花！它们攀爬在栅栏上。秋天的北京，除了还能看到开得并不景气的月季花外，在室外已经看不到其它的花盛开了。而这些牵牛花却在日渐变冷的天气里，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自在地开放着，显得如此卓尔不群，我被这些顽强倔强的牵牛花感动了。

说得更确切些，是这些蓝色牵牛花的平凡姿态和闲散勇气提醒了我。没有人去给它们施肥、浇水；更没有人去给它们修剪、松土，它们却仍然平静地、顽强地生存、成长，豪不抱怨地按照自然的节律绽放。

喜欢牵牛花，是来自小时候的情结。那时放学后，小伙伴们会三五成群去村子后面的野地里割青草、挖野菜，我们最喜欢观赏的野花就是牵牛花了，白色的、红色、紫红的居多。在北京城里的东南一隅，我竟然看到了蓝色的牵牛花，这是第一次看到。

不知为什么会喜欢上牵牛花，大约是因为它的样子像小喇叭吧。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家里唯一的电器是收音机，里面有一个像牵牛花形状的喇叭，我曾经数次怀疑过，那里面怎么有说话的、有唱歌的？每天下午喜欢听收音机里的一个儿童节目，到了时候，我拧开收音机，里面会传出：小朋友，小喇叭开始广播了。从小喇叭里，我知道了很多在我们那个村庄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人和事。从那时起，我萌发了要去远方的志向，长大了要到小喇叭里说的那些地方去看看。

牵牛花也是卑微的，它们不敢在繁华圣地落脚生根，因为人们会把它当作野草除掉。它们虽然美丽，但不能改变世人的偏见，它们只好选择在一些偏僻的角落里生长，那里来的人少。只要有生长的机会，牵牛花也就满意了，毕竟还有那些野草陪伴着，偶尔有人发现了也会拍照发个朋友圈，招来些人点赞。想到这里，我的眼圈红了。

牵牛花之所以有如此的命运，我的理解是，它们整个的生命，始终需要像铁栅栏这样的依靠，才能向上成长，否则，便不能站立。还有，因为它们的顽强，花太多了，人们也就不珍惜了。

我感叹着，拍了几张开着的牵牛花，留在手机的相册里，做个纪念吧，既然相遇了，也是一种缘分。

我与牵牛花的无言之语，其实是与自然的一次深邃的交流，明白了小时候从收音机的小喇叭里听到的秘密。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接受这秋天降落的洗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些稀奇的、高贵的、自由的蓝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