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雀

        我奔跑在校园的一条小道上，惊起了栖在廊亭上的冬雀。它们瞬间飞起，成弧月形，叽叽喳喳，扑闪着翅膀向西南飞去。  而后，当我返回时，这群麻雀又热闹地飞向北边的操场。相互挤挤抗抗，争先恐后地，似乎要争出热，驱除冬天赐予它们的寒冷。

          有一只麻雀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跳跃在薄雪，和它难于覆盖的枯草、红色盲人砖上。它摇头晃脑，看着球般的仍旧是绿的大叶黄杨。叽叽喳喳，像要看清什么东西。不时地，它还啄几下地。

            我静悄悄地，像偷东西的贼，一步一步地点着脚尖瞧着它。它颈部的白色绒羽似是画在通体灰褐的宣纸上，头、背、尾部的几块黑色纹路留恋于它的肌理不愿淡去。双腿纤细，身体像倒下的船帆，一颗充满生机的昂扬着的头不住地摇晃着，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该是多少年的进化让它们有了如此色彩、如此形态，又让它们存活了多少个春夏秋冬。无论酷暑，无论霜寒；无论烈风，无论暴雨。甚至，即便无数的树林被推到，无数的河湖不见了踪迹，无数的钢筋水泥驱离着它们，无数的农药、航天器挡了它们的路。它们仍以小巧的身态，在自然的轮回中，在人类的摧残中，生存下来，成长起来。它们以极强的适应力让这人间、这地方，仍有许多的生机，充满了生气。

          见我看着它，那麻雀腾空而起，飞到了一棵合欢树上。望着远处以蛇形轨道飞行的鸟，扑闪着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