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转眼十年,太匆匆(1)
刺眼的阳光下,林阡陌感到一阵晕眩,她慢慢地走到一棵树旁,背靠着树干大口地喘气。虽然现在是五月,可是一种冬天的寒冷在四肢百骸里渐渐扩散开来,谢总刚才在电话里的那一番话在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更似一颗炸弹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粉碎:“他老婆现在到公司来闹的沸沸扬扬的,所以我们不得不把车先开走给她,请你见谅。”老婆?!若愚有老婆?那我怎么办?我是什么呢?阡陌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眼前的世界好像完全颠覆了。
十年前。
林阡陌从法院走出来,耀眼的阳光让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跟着她后面出来的是她的丈夫陈帆,“我不会同意离婚的。”陈帆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阡陌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没错,离婚是她坚持的。大学毕业后从学校进了学校,也不认识什么人。陈帆是同学介绍认识半年以后就结婚了。那时阡陌年轻,从小没有跟着父母一起生活的她太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陈帆是建筑设计师,虽然家里五姐弟,但为人还算老实,阡陌觉得也就这样吧,虽然毕业于音乐学院学钢琴专业的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但从小学会独立的她对男人并没有太高的要求,觉得人老实能过日子就行。说来也有趣,去婚姻登记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阡陌真想逃跑回家。可终归,这婚还是结了。可刚开始婚姻生活阡陌就后悔了:自己在大学里任教,每天路上来回往返需要两小时,回到家还得买菜洗衣做饭。陈帆喜欢结交朋友,每天晚上都有朋友回来一起吃饭,饭后打麻将是夜生活的开始,每每持续到凌晨四五点。这种生活持续了一年,之后儿子出生了。阡陌以为他们的生活状态会发生改变,可是现实让她失望了。陈帆不仅没有改掉原来的生活习惯,而且开始经常晚归,很多时候回家都是凌晨。阡陌越来越沉默,陈帆不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终于,阡陌提出了离婚。陈帆死活不同意,说“我挣了钱回家,又不是不管你们母子,你还那么高要求”不管陈帆如何威胁利诱,阡陌依然坚决离婚,这就有了刚才在法院的一幕。阡陌自觉是一个简单的人,任何事在她只有是或者不是,没有中间值。既然没有爱和期待,又何必勉强。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始终是不会有交集和共鸣的,阡陌在五年的婚姻生活中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这一点,这也是她坚持离婚的理由。
晚上把儿子哄睡了,阡陌泡了一杯茶打开了电脑。自从决心和陈帆离婚,她就带着儿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回了她婚前住的一套50平的小单间配套房,这是外婆留下的房子,大学毕业回来一直到结婚前,自己就是住在这里。登陆qq,随便看了看新闻。阡陌是最近才学会上网聊天的,一来打发时间,二来她发现自己真的需要学习电脑。
想起白天在法院门口陈帆说的话,阡陌一阵心烦意乱。打开qq空间想写点什么,最近她养成了写日志的习惯,也许是为了记录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吧。正想动手,qq下方突然闪起来,有人加她好友了,对方是一个署名叫“若愚”的男人。阡陌思索片刻,点了“同意”。
“你好”电脑屏幕上很快跳出两个字。
“你好”阡陌回答到。
“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吗?”对方很有礼貌地问道,
“是的”
“你一定心情不太好”对方发了一个笑脸,“能说说吗?我很愿意听”
“我在办离婚”不知道为什么,阡陌居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个男人提出的问题。
“走法律程序吗?”
“是的”
“我也懂一点法律知识,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为你提供参考意见”对方打字很快,也很果断。
阡陌犹豫了一下,也许是现在的心境所致,又或许她现在太需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电脑屏幕的对面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至少大家是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于是,阡陌把自己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对方听的很认真,中间除了“嗯”,“哦”,并没有过多的提问和打断她的叙述。终于,阡陌打完了最后一行字。对方好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分钟,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或许,你可以考虑见见我,把你的材料都带来给我看看,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阡陌再一次犹豫了。她听说过网友,可自己从没见过网上的人,对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真要去见他吗?见了之后又会如何?这个叫若愚的男人好像看出了阡陌的顾虑,“不着急,你慢慢考虑。你有三天的时间,我后天去北京,如果你愿意见我,北京的事我可以改期。如果不愿意见我,三天后我就按原计划去北京”
看着一个个的字在屏幕上跳出来,阡陌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能耽误你的事情,我们萍水相逢的”
“我去北京也没有什么事,纯属无聊去拜访老朋友。如果这边有事我也可以不去的”
……
“你慢慢考虑,想好了可以在这里给我留言”
第二天,阡陌没有上网,她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若愚说过的话。那天在法院开庭,陈帆在法庭上是坚决不同意离婚的。阡陌提起诉讼的理由就是感情不合,而陈帆认为这是她没事找事。主审法官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也许同是女人的缘故,听了阡陌的和陈帆的各自陈述,看向阡陌的目光里带着丝丝怜悯,好像在说:这样的男人你是怎么跟他过日子的。虽然现在在等判决结果,但鉴于两人意见相去甚远,估计这一审下来判不离的可能性不大。一想到这些,阡陌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婚姻生活已经快要令她窒息了。
第三天,这是若愚给她的最后期限。晚上下课回到家,安顿好孩子,她打开了电脑。qq上有若愚给她的留言:“北京的机票我已退掉”
阡陌摇了摇头,“我们见面吧”她在键盘上敲下了这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