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

在老家的时候去爬了一次山，带着小侄儿。

上一次爬山已经是前几年了，还没有爬到山顶，在半山腰就下来了。

这一次爬山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是却带了水，准备打持久战。

从老家的后山出发，横穿柑橘地，绕过蔬菜地，就到了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是十几年前我赶集会路过的路，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以前能容两个人并排走，现在一个人走都有点容不下。

老公走最前面，小侄儿走中间，我走最后，一路往上爬去。

小雨过后的土路有点松软，脚踩上去会打滑，路过一些特别陡的坡，要么老公牵着小侄儿的手，要么我推着小侄儿的屁股，他才能上去。

小侄儿又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一会儿被蜗牛的空壳吸引了目光，一会儿又被柏树的果子绕乱了心神。

所以我们爬山的进度有点慢。

十几分钟过去，我们才走出了不过一两百米。

不过看着小侄儿不同于在城市里天天看手机打游戏的浮躁，而是展现出小孩子的灵动和好奇心，我跟老公倒是也乐在其中。

一路上行，老公和小侄儿都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找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而我，看着这已经完全面目全非的小路，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这条路，我小时候也曾走过很多遍，闭上眼，我都能想象得出，这路上的石头长得什么样子，有几道坡，哪里有几颗树。

但是睁开眼，眼前的风景却是陌生的，完全不是记忆里的样子，只有偶尔一段路，依稀可以看得出当年的模样。

这几年，有外来人租用各家村民的土地种桔子树，为了让成熟的果子好运出去，从外面直接挖了一条大道进山，这一路的风景，就都被破坏了。

从那一条被大卡车压出两条很深车轮印的大土路经过时，总觉得有一点刺眼。

因为以前那条土路上，种的就是我家的芝麻、油菜、土豆、麦子，我曾经就在那条土路经过的地方，躺在收获以后的麦秆上看蓝天满满，白云悠悠。

然而现在，那个地方只有车轮印，还有遍地低矮的桔子树。

我们继续往上爬。

来到一条横着的小路上时，已经过去将近1个小时。

再往上的路已经完全被草木和柏树覆盖，已经不能走了。

我们只能顺着横着的小路走。

这条小路保存得还比较完整，有大概100米都没有很大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多出来的杂草和柏树。

走过这条路又要开始上坡了。

上面的路因为常年没人走，已经完全是野蛮生长的样子，路上不仅有杂草，连高大的柏树也在路上安了家。

走到这里，还要往上走，就全靠自己开路了。

我跟老公说：要不然打道回府吧？

他说：继续走，我来开路。

小侄儿也附和：我也要往前走！我觉得，只要我们一直往前走，就肯定能走出一条路来！

可能小侄儿只是一时兴起，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落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面大鼓敲了一下，非常响亮。

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出一条路来。

多简单却有哲理的话啊。

我突然想起我的写作来。

即使每天都在写，但是依旧逃不过每天都在迷茫里挣扎，要继续吗？要放弃吗？什么才是对的？我的路到底是怎样的？

每天都被这些问题束缚的我，像是一只作茧自缚的蚕。

小侄儿的这一句看似无意的话，却一下点醒了我。

我现在在走的，就是我自己的路。

只要我一直走下去，那就会是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

无论快慢，无论远近，只要还在路上，就有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天。

我的心情一下子开阔起来。

看着被横斜出来的树枝拦住去路，却还要奋力往前走的小侄儿，突然感觉他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我提醒他小心一些，然后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我们一路前行，小侄儿找到了自己的战利品，一根酷似法杖的枯树枝，特别珍爱，我把倒在我面前拦住我去路的柏树当蹦床，玩的不亦乐乎，老公则是在路的尽头找到了很多可以吃的地衣，特别兴奋。

路的尽头，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尽头，只是因为山体滑坡，导致一堆碎石和乱石拦住了去路不能前行而被我称为尽头。

虽然如此，我们这次爬山之旅，也算是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我们各自有了自己的收获，也共同拥有了一段时间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