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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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刚过,诗涵悄悄溜出家,顶着明晃晃的太阳,驾车往出租屋奔去。
和闺蜜雨晴上午约好,下午三点左右通个电话,可她实在不想在家里接这个电话,免得母亲听见又会说三道四,谴责这个谴责那个。
雨晴是她高中同学,但大学毕业后便远嫁国外,杳无音信,近几年才联系上,没想到见面后仍是说不完的知心话。
每次雨晴回来探亲,必和诗涵搅在一起,比和她家人呆的时间更多更长。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一起呆久了,诗涵才知道,原来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雨晴,其实心里也是一肚子苦水。
雨晴有仨姊妹,母亲是有着超强控制欲的人,对仨姊妹管教甚严,每天出去做什么、和谁出去、什么时候回来,都要问得一清二楚,且万万不能晚归,否则便会遭遇厉声盘问甚至拳脚伺候。
雨晴实在受不了她的高压管束,大学毕业便立刻远走他乡,去到南方城市打拼。
有回去香港出差办事,偶遇上了现在的丈夫 ,两人互生好感,便立马私定终身,并随着他回到国外故乡。
由于对家乡亲人强烈的挂念,雨晴每隔两年便想方设法溜回来。
可每次回来探亲,雨晴都要被强势的母亲气得半死:对她要见的人、什么时间见、送什么礼物、什么时候回来都要安排得清清楚楚,稍有忤逆,便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雨晴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变得如此强势疯狂,后来与稍通心理学的诗涵聊天方才明白,孩子越长大便越远地脱离了她的掌控,她的心里便没有了安全感,只有把孩子牢牢掌控在手中,她才有安全感和成就感。
直到有一次她回来,正安安静静睡在自己房间里,半夜里却被母亲闯进来一把拉起来,质问她是谁?为什么到她屋老三的房间里睡觉?她才明白,原来母亲早就患上了老年痴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她心里又痛又悔又怕,痛的是母亲的病不可逆转;悔的是自己没有注意她的强势可能都是因为她一直病着而作为女儿,她却一直不知道;怕的是当时母亲手里居然还拿着菜刀,万一一激动刀落下来,她的小命估计也就结束在自己母亲手里了。
于是她等不到天明,只能收拾东西和混血儿子连夜仓皇出逃到大姐家去住,害怕疯狂的母亲真会把自己和儿子生吞活剥了。
可大姐一大家子人,姐夫似乎并不欢迎她们娘儿俩,不冷不热地待着她们,没几天她就只能灰头土脸地带着儿子回国外的家了。
只是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大姐打来电话,说母亲已经病故,要她回来见最后一面。她只能含泪收拾东西,洋丈夫也通情达理地为她买好了机票,她期期艾艾地回国参加了母亲简单的葬礼。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两个姐姐竟会为了争夺遗产而大打出手,像两只斗鸡一样怒发冲冠蓬头垢面地在她面前要她评理。
她当时万念俱灰,只说了句:大姐二姐照顾妈的时间多,我长年在外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我放弃遗产权,其他的你们俩看着办就行。
等她潇洒地在放弃遗产权文件上签完字后,大姐二姐争房争钱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多过问,便挥一挥衣袖走得远远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雨晴每次和诗涵通话,诗涵都会躲着母亲,怕她又要盘三问四,一旦知道雨晴对待母亲的态度,她肯定又会指责起来。
依她的传统思想,就是世上无不是的父母,无论如何,父母给了儿女生命,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如果父母偏心偏爱有失公允呢?也一样得盲从吗?
诗涵的父亲去世前,诗涵还能感受到浓浓的父爱,可父亲去世后,她再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有的只是母亲无尽的指责和无处不在的冷眼。
相比之下,妹妹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她在家可以为所欲为、畅所欲言,即便犯错,母亲也会笑眯眯地为她打掩护,尽量挽回面子和损失。
有时候诗涵会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马路上捡来的孩子,为何母亲对自己和妹妹是如此双标?同样讲错话,对她可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唾骂,在妹妹却就是单纯的可爱俏皮。
后来诗涵工作了,母亲照样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诗涵只能在外面租了房子,却丝毫不敢提在外面过夜的事情,只是白天工作之余去出租屋里静静地享受没有唠叨没有讥讽的惬意时光。
是以,同样有着强势母亲的俩闺蜜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吐槽后互相鼓励,彼此都觉得,没有对方的鼓励,可能真在强势之下活不下去。
两人约定,即便再黑暗的日子,也要像向阳花一样,永远向阳绽放,开心面对生活中的暗流险滩,永不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