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户（5）

突然，一簇黄色的花在墙角扑入阿户的眼帘。他惊讶在充满碘酒气息的医院里，居然有一排野菊花。快步走到菊花前蹲下细看黄色的野菊，小小的一朵菊花，随风摇曳悠然自得。阿户摘下一朵野菊花，捧在手里，想阿珠看到野菊必然是开怀的。

十年前的秋天，阿户带阿珠到大罗山书院赏菊花。书院庭院摆满各种各种的菊花，形状各异有单瓣、双瓣、扇形、球形、长花絮、短花絮、扁平毛和卷曲；名称自然不同有叫墨牡丹，是紫红色的圆球状的菊花，有胭脂点雪，是白色菊花，白色花瓣向外翻卷，紫色花蕾点缀，有叫泥金香，瓣棕红色，心黄色，花瓣平展飘逸，当中旋转形，坦然露心，最不同一朵野菊花，黄色的野菊，张开胸怀，活泼正直，又悠然自得与世无争。阿户指点各种菊花向阿珠介绍，当指到野菊花阿珠说，“阿户，能不能把这盘野菊花带回家去，我喜欢。”

主人好客送了一盘野菊花给他们。阿珠开心的像一朵迎春花。自从有了野菊花后，家里也就摆满了各种菊花。阿珠最钟爱的是野菊花，她说，“野菊花无拘无束，自由奔放。”阿珠唯独怜爱野菊，养第一盘野菊的初冬，独自靠在门窗痴看野菊花，自言自语道：“苍松翠竹映斜晖，野菊花开过客稀。”阿户偷偷的拿起相机拍下了“独怜图”，洗出来后发现阿珠的眼角挂着泪珠，心中感叹，究竟是什么让她满眼泪水，一朵野菊花？

“阿户，阿户你在这里啊！”爽朗、清脆的女声响起，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阿珠的姐姐燕子，“听妈妈说你来了，我找你找了好久，想想肯定在哪里抽烟去了。”话声刚落一张细润手掌已经握住阿户的手。

“燕子，你还是保持着苗条的身材。”阿户细细打量着大姨子说，“脸还是光滑如少女，真是迷人的燕子。”燕子咯咯笑，“你还是喜欢你家的大姨子？”阿户无奈的看着燕子，笑的很尴尬。

燕子是舞蹈演员，年轻的时候是市歌舞团台柱子。燕子开朗，也开放。少女的燕子身边有很多的追求者，但偏偏喜欢上比他大五岁的阿彪，农村长大的阿彪家庭条件一般。燕子20岁那年就和阿彪结婚生子。阿户问她为什么嫁给阿彪，燕子说农村的孩子老实本分。

阿彪老家叫江南垟，所谓的江南就是鳌江以南，地处沿海。中国大地改革开放初期的80年代，江南垟走私盛行，基本上沿海地方的人都有入伙走私手表、录音机、衣服、雨伞。阿彪也在走私中获得第一桶金，后来随着小镇发展办了一家塑料加工厂。阿彪的确如燕子说的本分，不沾花惹草。2011年7月23日，阿彪从北京做D301回温州，车到快到温州发生了两辆动车相撞事故，阿彪所坐的车是最严重的，阿彪抢救无效离世，留下读初中的儿子和燕子。

“十几年没有碰到，你找到对象了吗？孩子现在工作了吧？”

“没有找对象，一个人生活很开心。我现在开了一家瑜伽工作室，教瑜伽”燕子笑笑说，“阿国现在在上海音乐学院读研究生，老师很喜欢他。”

这时燕子手机响起，电话是妈妈打来的，问：“找到阿户了吗？”燕子笑道，“找到了，阿户在摘野菊花给阿珠。”燕子挂了电话，对阿户说，“我们上去吧！”说着挽着阿户的手就走，阿户触电般的抖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儿子，你是我很愿意挽着走的人。”燕子哀怨，“好几次打电话给你不接，心中对你有怨气也有遗憾。阿珠的事情，过去了吧？”

阿户看着燕子笑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