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他
以前我问我妈,为什么人长大以后小时候的零花钱就越来越不够用了。妈妈告诉我因为长大了,见的东西多了,用的东西多了,想要的东西也多了。
小时候就梦想,得到好多想要的东西。现在也是。有的东西可以得到,但不能拥有所有想要的。
我问过好多人,问他们最想要什么。答案大都很简单,想要钱,要变好看,变得有才华。要后悔药等等。要的都是他们没有的,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白日梦嘛。
除了一个人,让我听了以后主动寻他的眼神。
是我一个好哥们,和我们这一代一样,该与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好与坏的都经历过了。我不想描写他,对于他我了解的太多,也有好久没见了。人变得很快很快,就像想要的东西一样,在特定的年龄里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变啊。
他最特别的,就是眼睛,不大不双,但是充满戾气,很亮。严肃时冷锋,笑起来暖阳。他总是和我笑的,眼镜眯起来,跟我骂骂咧咧的。我觉得啊我现在的表情就是,闭着眼笑着,不出声。回忆着他从小到大给我留下的所有印象。所有一起的经历。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事,像一页书上的字,讲了故事,讲我们过去的十年。
然后,继续说他跟我讲的他想要的东西。他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没人打扰,不热闹,偶尔三两好友,七八两酒。有个阳台,是晴天,四五支烟,一把木椅一壶茶。没有衬衫没有西服皮鞋。有个小酒吧或小私房菜。每天忙到恰好不算累。挣得不多,够花就行。有个不美不丑的妻子,藏他的烟和酒。他不爱花草猫狗,喜欢看书。不要书房,一面墙就够了。偶尔写写东西,我觉得写的都挺酸的。有一个女儿,他姓刘,女儿就叫刘夏。好听。他觉得,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就是给女儿梳妆打扮。一个心细的粗人,一个雅痞。一个温柔的混蛋。
在我这里,他永远是个好人。身边有太多其他朋友都离开他了。我都清楚。孤独者并不是可怜的。佛有恕魔有怒。各有各的性子。他脾气不好,抽起疯来指哪打哪见谁咬谁。可是他却从未与我有过脾气。曾听他说我们是互补的,就像笔和纸。纸容许笔写错,而笔再错也不会故意戳破了纸。其实话是说不完的。当着面就是喝了多少假酒这话我也说不出来。日久不见,夜久思念。都暂时离开家,安好,最好。有时候我就想啊,回来肯定都变了,变得他不是他我不是我了,有担心,但也只是一带而过。人不算,天自算。天意何时尽人意?近人意就知足了。
说着说着就总是偏了,偏了跑了不怕,愿意讲出来的该是心里话。我知道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远处,想念本就该是一种祈祷。愿他异乡安好,待你我回家,再说它话。
都是汉子,就点到为止。矫情够了,敬你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