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与驴

  外面正闪着片片银光，溪水正缓缓流畅着，月亮冉冉升起挂在了那深蓝色的星幕上，像个瓦数不高的白灯泡，不亮，刚好揭开了这草原上的黑，一望无际都盖了一层薄薄的银沙。

  在这草原的土坡顶上，盖着一间两室一厅的尖顶木头房子，外面都刷着一层薄薄的白漆，像用滚筒滚了两遍白石灰的广告板。房子的门口处摆着一张老旧的安乐椅。接着便是一个美丽的小院，围栏精致透亮，被厚厚的白漆覆盖，几近发出光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像一颗颗聚光灯下的钻石般耀眼夺目。院子里面种满了淡红色的玫瑰，每当微分佛过，安乐椅都对着它们发出有咿呀作响的欢唱。

里面住这一位每天看夕阳的老男人。

  离房子的不远处，有一个木棚子，棚子不大，三面围紧，用几块朽木条钉在一起，算作是围栏，虽没有那白房子般精致，倒也算完美的家。木棚子里面住着一只用极致浪漫猪，和一只用情致深的驴子，昔日，牧主外出打狼的时候救下了一只驴崽和一只猪崽，带回来后并不闹腾，也爱干净，没有随地撒野，亦不找麻烦。原先与牧主一同住在那玫瑰花开的房子里，后来体型渐长，猪还经常对着牧主的玫瑰哀嚎，压坏了门庭，让牧主摔断了两颗门牙，牧主便把这只两位老伙计一同撵了出来，盖了这么个房子。在这牧场里，这两位先生并不用牧主招呼，在不远处的小溪旁一年四季都长着他们果腹吃的食物。刚被带回来的时候连续两天不吃东西，它们不吃饲料，牧主实在没有办法，打开了栅栏想放他们回去，谁知道傍晚这两个便肚子鼓鼓得自主回来了，窝睡在栅栏旁。以后每天都是这般，从不让牧主操心，傍晚，每当牧主拿着苦艾酒窝在那张老旧的安乐椅上看夕阳的时候，它们便一边一个，睡在椅子下面，一同陪着牧主看夕阳，就这般过了好些日子。日子直到一天傍晚，睡在椅子旁的猪压断了门庭的木板，让牧主从椅子上摔下来搁断了两颗门牙才结束。

  夜半——

  “都怪你，你这只该死的猪，要不是因为你不加节制地吃得浑圆，今天的我还在闻着玫瑰的花香看着夕阳西下，说不定还能尝两口苦艾酒”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先把那门庭踩出了个破洞，那门庭说什么也能坚持个好几年，我那新作的诗还没来得及对我心爱的玫瑰吟唱就被赶到了这里，现在你倒是倒打一耙”

“就你那，哦～我亲爱的玫瑰，今天我吃了三斤牧草，味道肥美。的开场白，我真心佩服那朵花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栽下头来用生命来感激你对她的表白”

“你懂个屁，那叫爱”

————

“驴子，话说，牧主没了门牙，讲话会漏风么？”

“应该不会，没摔断之前他还在浴室里吹口哨”

“那现在断了”

“他可以唱出来”

“牙断了会影响唱歌吗？”

“可能轻辅音多一点”

“驴子，今晚月色真美”

“蹄子，今晚风也温柔”

“明天牧主要与你一同去村上买些日用品，路过能帮我看看我那朵花儿吗？”

“当然，但你能离我近一点么？让我枕着你的肚子”

“以后唱歌，你能对着那些花儿唱，然后放过我么？”

“不行，那是你的花儿”

“都是送给你的”

“我知道；你赶紧近一点”

猪翻了翻那浑圆的肚皮，蹄子搭在驴子的头上，驴拱了拱，吹了个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