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将目光转向目前最小的那个数字,突然意识到,我选择坚定望向希望
01 后知后觉
2019年1月17号,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那天,我乘坐G552次列车,从广州回老家信阳陪爸爸妈妈过小年。
高铁上闲来无事刷朋友圈,刷到定居美国的朋友po出武汉等地爆发某疫情的消息,抓紧上网查询相关讯息,读完一篇当时比较细致描述华南市场的推文,当我抓紧掏出包里的冬季保暖+防雾霾口罩并飞速戴上的那一刻,高铁正巧停在武汉站。下一站湖北孝感后,就是我的家乡,河南省最南端的信阳市了。
当时的我,有些警觉地观察武汉站是否会有大批乘客上车,好在,竟与我设想相反,只有三两位乘客零零星星地上来。于是,由于戴口罩太闷,五分钟后我取下了口罩。
当时的我,还不认得朋友po出的外网新闻标题上的复杂单词“Novel Coronavirus”指的是“新型冠状病毒”;
也尚未发现两年前采购的防雾霾口罩包装上,一直用粗体字标明着级别“KN95”。
2019年1月22日,腊月二十八,按照往年惯例,老家的表舅舅表姨姨们纷纷到信阳市给姥爷拜年。妈妈是姥姥家大女儿,爸爸便代表姥姥姥爷宴请亲友,大家伙儿坐满一个大桌子,30人。
那天,疫情的国内报道已在钟南山院士的“人传人”告知下,开始引发民众警觉。于是我和爸爸妈妈是戴口罩打滴滴去往餐馆的(后来才知道采用妈妈根据网传“科普”“有理有据”坚持的白色棉面戴外面是错误的,谣言之一),除了四姨一家人也是戴着口罩进来,并告知口罩已经很难买,他们是问询了多少家店才买到的之外,其余二十多人均未佩带口罩。
鉴于二姨二姨父要去深圳弟弟那儿过年,便叫四姨家的表妹抓紧又去给二姨买一包口罩。那天午餐后,我们姊妹几个嬉嬉闹闹玩了一下午再去那家小药店买口罩时,表妹号称的“还有十几包呢”,早就抢购一空。大家开始互相事后诸葛亮,自我埋怨怎么不多买些时,四姨给了我一包。两天后的除夕,当我发现爸爸抢购到的口罩是超薄超透的“医用口罩”而非“医用外科口罩”,并抓紧检查四姨给的那包时,发现当时没买也不遗憾了——那包也是超透的普通棉纱口罩。
2019年1月24日,大年三十。半信半疑的我和爸爸在妈妈坚定的再次“科普”中,反戴着口罩,打滴滴去住在城市另一个区的爷爷奶奶家过年。滴滴司机戴着N95口罩,说是全市只有某私立医院能买到了,一百元三个。
路上,我们讨论着干脆明天大年初一不用一大家子再去给姥姥姥爷拜年了,前天刚聚会过嘛,正犹犹豫豫商量着,四姨家的妹妹发来微信试探着询问明天是否还聚。果断建议妈妈在家族群里通知大家不聚了吧。妈妈发声叫停了初一聚会。
滴滴上望着车外近一大半市民并未佩戴口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干脆待会儿到奶奶家楼下,我给爷爷奶奶磕个头拜个年,咱们不上楼跟一屋子人见面了,直接坐师傅的车回家吧!
爸爸没有接话。
于是我们又参加了二十多人的年饭聚餐。到了才知从小多病的小侄女近期又发烧了,过年这天刚退烧,刚从医院接回来。
被某种胸闷感压抑着,午餐后就想离开的我,在爸妈的眼色与小声劝说下熬过了晚餐。我们仨在无滴滴应答的条件下,依然坚定地逃跑似的奔向小雨中车辆寥寥的街道,比较幸运,很快拦住一辆出租车。然而,女司机并没有戴口罩。
回家后,和早上出发前一样,我给我们仨各冲了一碗板蓝根服下。
02 望向希望
除夕夜打破了近期早睡的作息。
并非因为要陪父母看春晚跨年。
实在没有心情赏什么歌舞。
成龙那句“问我国家哪像染病”真是把我问倒了……
22点左右去到卧室,却无法入睡。
“不要出门拜年,不要聚餐”等讯息在人们的惯性聚会后姗姗来迟。
接着,是量级增长的感染者数字。尤为触目惊心的,是距离武汉直线距离160km,开车200km,据称有不下七万人从武汉返乡的我们十八线小城市信阳,迎来各类传递愈发严峻形势的通知。
实在无法入睡的我,诵了一遍《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初一,初二,初三,时不时刷着“全国新型肺炎疫情实时动态”的最新数字,盯着“确诊XXXX例”“疑似XXXX例”“死亡XX例”。我们家信阳,确诊人数从1例变成了22例。在各种焦虑、后悔、难过的负面情绪中(尤其是本职工作论文写作迟迟进入不了状态,故而写不出,deadline又不断迫近),左边的太阳穴好痛好痛,伸手摸去额头上青筋紧绷而凸起,也是好痛好痛。
初三晚上,最后看了一眼信阳“确诊22例”后,突然对自己说:
这个数字可能不会停止增长,但它在我心里停下来了。从现在起,要看之前一直被忽略的那四个数字中目前最小的“治愈XX例”,因为它,也会不断地增加!开始期待它的增长吧,每多一个都鼓舞人心!
于是睡觉前,我记住了一个数字:56,刚好是中国人民各民族的数目。
早上醒来时,这个数字是60。
缓过神来,发现头不再疼了。
我在希望成真的今天清晨醒来,因为我在昨天选择了望向希望。